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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有想到,圣女说杀人就杀人,他本意只是让她露一手,警告一下其它人罢了。
现在好了,纪里腾被杀,就有如捅了马蜂窝,所有人都要与自己为敌,这让他陷入到进退两难之中。
指责圣女?
人家是按自己的意思做事,何错之有?
可不处罚圣女,就等于站在大家的对立面上,就等于是自绝于天下了。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形势压倒人,统文帝还是看向圣女说道:“马上下跪道歉,争取求得大家的同意。”
事实证明,所谓的合作伙伴,完全就......
风过宁古塔,湖面如镜,倒映着漫天星斗。那铃声未歇,却不再由一人之手牵引,而是自千万人的心底升起,汇成一片无垠的共鸣之海。周昭伫立岸边,衣袂翻飞,目光越过湖心树影,投向远方沉睡的城郭与山川。她知道,这声音已不属于她,也不再属于任何个体??它属于时间本身,属于被重新唤醒的记忆河流,在沉默了百年之后,终于开始奔涌向前。
但她亦知,河流既能滋养沃土,亦可冲毁堤岸。
翌日清晨,忘川书院首讲“平衡”落下帷幕,学子们散去,唯有一名少年留至最后。他约莫十五六岁,面容清瘦,眼神却极亮,像是藏着火种。他跪坐于阶下,双手捧上一卷泛黄的手稿。
“先生,这是我祖父临终前口述,由我母笔录的《边州戍卒实录》。”少年声音微颤,“其中记载永昌九年冬,朝廷以‘通敌’罪名屠戮三百戍边将士全家,实则只为掩盖粮草贪腐之案。我族原为戍户,祖母携幼子逃入深山,靠采药苟活二十年……此书不敢外传,恐招祸患,但昨夜梦见先祖列队叩门,说:‘若再不言,吾等将彻底消散。’”
周昭接过手稿,指尖触到纸页边缘那一道焦痕??那是长期藏于灶台夹层所致。她缓缓翻开,字迹潦草却有力,夹杂着许多错别字和方言缩写,但每一行都浸透血泪。读至“七岁小儿被悬于马鞍拖行三里而亡”一句时,她闭目良久,才轻声道:“你不怕吗?”
“怕。”少年低头,“可更怕遗忘。若连我们都忘了,他们就真的死了两次。”
周昭凝视着他,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在雪夜里抱着残卷哭泣的自己。那时她也这般年纪,手中攥着母亲遗留的半页族谱,上面只写着“周氏,壬午年殁,不知葬处”。如今她已能建树立典,可面对这份新呈的苦难,依旧感到胸口发闷,如同重压千钧。
“三十年后才能公开。”她最终说道,语气平静却不容更改,“我会将此书交予守忆会封存,并注明来源与真实性评估。你可每年前来查阅审评进度。若三十年内天下安稳、民智渐开,或可提前解禁。”
少年咬唇,眼中闪过不甘,终究还是叩首退下。
待其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裴萤从廊后走出,眉头紧锁:“你真打算压下这些?每一份这样的记录都在诉说冤屈,压制它们,岂非又成另一种遮蔽?”
“不是压制。”周昭望向院中一方静水池,“是延缓。就像伤口溃烂时不能立刻缝合,必须先清腐去毒。如今人心初醒,情绪如沸,若将所有真相一次性倾泻而出,只会引发连锁报复??张家揭发李家祖上曾参与抄斩,王家反控赵氏先人献媚权贵助纣为虐……仇恨一旦点燃,便再难熄灭。”
裴萤默然片刻,低声道:“可那些冤魂等不了三十年。”
“所以我设守忆会。”周昭转身步入书房,取出一枚玉印,上刻“慎启”二字,“每一宗封存史料,皆由三方共管:一名史官后人、一名地方贤达、一名学院学者。他们定期会商,判断社会承受力。这不是拖延正义,而是让正义走得更远。”
裴萤苦笑:“你说得对。可我还是担心……总有一天,有人会嫌太慢。”
“那就让他们来推我。”周昭淡淡一笑,“只要还在路上,快慢之争才有意义。若是停下,一切皆空。”
***
数月后,西南苗岭再起异象。
焚毁之地不仅复生红花,且花茎粗壮如藤,缠绕石碑生长,形成一道天然拱门。月圆之夜,花门之内竟浮现虚影??一群披枷带锁的文官缓步而出,口中齐诵《永昌秘录》片段。内容直指当今皇室先祖伪造军功、构陷镇国大将军林怀忠致其满门抄斩之事。更有村民称,曾见一位白袍老者立于花门之前,手持竹简,朗声道:“史不可灭,债必有主。”
消息传至京师,朝堂震动。
皇帝连召三次内阁会议,均无果而终。主战派主张武力清剿,派兵踏平苗岭,掘坟毁骨;主和派则建议秘密招安周昭,请其出面安抚“阴灵”,以免事态失控。而皇帝本人,则连续七日未曾临朝,仅命内侍每日焚香于御书房,对着一幅空白卷轴喃喃自语:“朕知错了……可江山社稷,岂能因一人之过崩塌?”
就在此时,陈阿娥墓前突现奇景:一夜之间,整片花海转为纯黑,花瓣如墨汁滴落,渗入泥土。次日清晨,附近溪流变色,水中浮现出无数细小文字,随波流转,竟是《真史典》中从未录入的“地下卷”??专记历代帝王隐罪、权臣阴谋与百姓无声之死。
更有甚者,某些文字竟自行重组,演化成预言式句子:
>“甲辰年春,龙榻易主。”
>“赤月当空,旧账清算。”
>“执铃者不语,天下自鸣。”
民间哗然,谣言四起。有人说是周昭暗中操控,借亡魂之口动摇国本;也有人说她是唯一能沟通阴阳之人,唯有她可平息这场“记忆反噬”。
周昭闻讯,未作回应,只是命人加固湖心岛碑林防护阵法,并亲自巡视七大学院共感祭坛,确保心源种传播仍在可控范围之内。她深知,此刻任何轻率举动,都可能成为导火索。
然而,变故仍猝然降临。
某夜,宁古塔突遭雷击,一道紫电直贯心源树顶,整棵树剧烈震颤,铃花纷纷坠地。与此同时,全国七大学院祭坛同时感应到一股强大意识波动??那并非来自人类,也不是单纯的亡魂,而是一种**集体记忆凝聚而成的类意识体**,仿佛百万受难者的悲鸣融合为一个声音,在所有人梦境中响起:
“我们回来了。”
三日后,北方边境传来急报:一座早已废弃的边城“云中断”夜间浮现轮廓,城墙完整,烽火台燃起幽蓝火焰。守军前往探查,发现城中街道有人影走动,皆穿百年前服饰,沉默不语。有人试图接近,对方лnwь转身消失。更有士卒听清其中一人低语:“等了九十八年,终于有人记得名字。”
考古学家赶赴现场,挖掘出土大量铭牌、兵符与残简,证实此城确为永昌七年被下令抹去的“叛军据点”,当年五千军民尽数坑杀,史书无载。如今,这座城竟以某种方式从集体记忆中“重建”,并在特定条件下短暂显形。
裴萤连夜赶回,脸色苍白:“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投影。这是……记忆实体化。当足够多人相信某段历史存在,哪怕它曾被彻底抹除,也能通过心源网络重构其形态!”
周昭站在湖畔,望着水中倒影??那影子里,竟隐约浮现出另一张脸,苍老、疲惫,正是当年守旧阁中那位被迫自焚的首席编修。他曾是皇帝亲信,却因拒绝篡改战报而遭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