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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面色铁青:“除非……有人冒充西戎使者,伪造密信,挑起战火!”
林远闭目沉思片刻,猛然睁眼:“是无尘子。”
“他未死?”霍斩惊问。
“当年宫变之后,他便假死脱身,藏于幕后操纵一切。如今见大势将倾,便以幻术蛊惑西戎可汗,制造混乱,逼我们回援,从而瓦解南征之势。”
赵承渊握紧霜魂令,声音坚定:“不能回。”
“你说什么?”裴九愕然。
“若此时折返,前功尽弃。宁古塔有玄真子镇守,又有神机营留守,足可支撑月余。而我们一旦退兵,便是向天下示弱,所有民心都将崩塌。”他转向林远,“请让我继续南下。哪怕只剩五百人,我也要带着真诏走进东华城门。”
林远久久不语。帐外风雨骤至,雷声滚滚。终于,他起身,解下腰间佩剑??那是赵昭然生前所用的“清霜剑”,剑鞘斑驳,刃口犹寒。
“这把剑,跟了少爷二十年。”他将剑递出,“今日,我把它交给你。不是作为兵器,而是作为信物。当你站在东华太庙门前,替他完成未竟之事时,请记得??真正的胜利,不是杀戮,而是重建。”
大军分兵两路:赵文昭率主力佯攻太原,吸引敌军注意力;赵承渊则带三千精锐轻骑,化整为零,昼伏夜行,沿小道疾驰东华。林远、霍斩随行,裴九统领巡风司先行渗透京城,沈砚负责联络内应。
九月初三,细雨霏霏,东华城外十里长亭,柳枝低垂。裴九乔装成卖炭翁,混入城中,悄然联络七省贬谪官员的门生故吏。当夜,城内多处同时起火??礼部档案库、兵部驿报房、户部税籍阁相继焚毁,火光映红半边天际。与此同时,数百份《讨逆檄文》与《昭然遗政录》被投送至各大府邸、书院、酒楼茶肆。翌日清晨,全城哗然。
九月初六,赵承渊率军潜至东华南郊,藏身于废弃的皇家猎苑。是夜,他独自一人,换上白衣,手持霜魂令,徒步走向皇城南门。
守门将士见状喝止,箭弩齐张。
他昂首而立,朗声道:“吾乃赵昭然养孙赵承渊,奉先帝遗诏,前来清算奸佞,昭雪忠魂!若尔等尚存良知,请放我入城,面见景安帝!”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声音自城头传来:“放他进来。”
众人惊望,只见一位白发老太监拄杖而出,正是当年服侍先帝的老内侍张德全。他颤巍巍下令开闸,哽咽道:“太子……您终于回来了……”
赵承渊步入皇宫,直趋乾清宫。殿内烛影摇红,景安帝卧于龙床,形销骨立,双目凹陷,口中喃喃:“冤魂……回来了……”
他身后站着国师无尘子,一身黑袍,面容枯槁,手中握着一根乌沉沉的铁钉??正是最后一根锁魂钉的仿制品。
“你以为毁了寒玉碑,就能终结一切?”无尘子冷笑,“只要人间仍有怨念,我便可借尸还魂!”
话音未落,赵承渊取出霜魂令,高举过顶:“今日,我不为你而来,也不为复仇而来。我是为真相而来!”
随即展开真诏,厉声宣读。一字一句,如雷贯耳。
无尘子脸色骤变,欲施法咒,却被张德全突然扑倒,两人滚落台阶。老太监死死抱住其腿,嘶吼:“先帝待你不薄,为何助纣为虐!”
混乱中,那根铁钉落地,瞬间碎裂。
景安帝忽然坐起,双眼清明,望着赵承渊,竟低声啜泣:“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真皇帝……父皇告诉我,我只是个替代品……可我害怕……我怕失去一切……”
他说完,猛地撞向梁柱,鲜血喷溅,当场气绝。
宫外钟鼓齐鸣,百姓闻讯蜂拥而至。赵承渊立于太庙之前,手捧真诏,面对万千臣民,郑重叩首三拜,然后起身宣布:
“自今日起,废伪帝号令,恢复赵氏正统。由赵文昭摄政监国,推行新政,三年内普行均田、兴办学堂、裁撤冗官、减免赋税。凡曾参与迫害太子者,除首恶外,其余一律赦免,唯愿共创新世。”
万民跪拜,山呼“万岁”。
但他并未接受。只是转身望向北方??那里,宁古塔的方向,春樱正盛。
他知道,真正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三个月后,东华新朝初立,赵文昭主持大典,正式册封赵承渊为“承志侯”,赐宅第于太庙之侧,寓意“继往开来”。林远婉拒官职,只求归隐宁古塔,守护地宫旧址。霍斩率神机营驻守边疆,抵御残敌;沈砚执掌宣政院,推广新政;裴九重建巡风司,肃清余党。
而赵承渊每日清晨,必至太庙焚香,而后翻开《北疆赋税图》批注本,一笔一划,记录新政施行进展。某日,他在书页空白处写下:
**“公子曾说,治国不在庙堂之高,而在百姓碗中米粒多少。今日米已满,碗尚温,愿世间再无饥寒之人。”**
窗外春风拂过,檐角铜铃轻响,仿佛回应着遥远北疆的呼唤。
风起宁古塔,不止于一场征战,而是一场延续百年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