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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张籍:从穷书生到“张水部”(第1/2页)
贞元年间的长安,冬天比现在冷得多。城墙根下冻得缩脖子的人里,总有个穿得单薄、怀里揣着卷旧诗稿的年轻人,走路时眼睛老盯着地面——不是怕摔跤,是想捡点别人掉的碎银子,或是看看有没有没人要的枯柴,好回去生火取暖。
这年轻人就是张籍,那会儿还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个从和州来的穷书生,天天泡在长安的书坊里,连杯最便宜的茶都舍不得点。
穷小子的“十年同窗”:和王建一起啃冷馍的日子
张籍的苦,打小就开始了。老家和州(现在安徽和县)不是什么富贵地儿,他爹娘走得早,没留下啥家产,年纪轻轻就得琢磨怎么活下去。那会儿读书人想出头,就一条路:考科举。科举不是光会背书就行,得去长安,得见名师,得混圈子——这些都得花钱。
张籍没钱,揣着几件旧衣服,一路蹭车、步行,好不容易摸到了长安周边的一个学馆。就在这儿,他遇上了王建——后来写“王建五题”、和他并称“张王乐府”的好兄弟。
这俩小伙子,简直是“难兄难弟”的代名词。学馆里管饭,但只给稀粥和冷馍,菜是没有的,偶尔能就着点盐粒就算改善伙食。
冬天学馆的窗户漏风,两人冻得手都握不住笔,就挤在一张床上,裹着两床打补丁的被子,你念一句《论语》,我接一句《孟子》,就这么熬了十年。
有人问他们:“天天啃冷馍,冻得哆哆嗦嗦,图啥呀?”张籍当时没说话,手里的诗稿攥得更紧了。后来他写给王建的诗里提过这事儿:
“忆昔君初纳彩时,不言身属辽阳戍。
早知今日当别离,成君家计良为谁?”
别看是后来写的,那股子年轻时一起熬苦日子的热乎劲儿,隔着纸都能感觉到。
那十年,他们不是没动摇过。有一年冬天特别冷,王建冻得咳了半个月,差点咳出肺来,跟张籍说:“要不咱回老家种地吧,至少能吃饱饭。”张籍沉默了半天,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馍,掰给王建一半:“再等等,听说孟郊先生最近在长安,咱要是能让他看看咱的诗,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贞元十四年(798年)。
遇见韩愈:穷书生的“救命稻草”
孟郊那会儿有点名气了,就是后来写“慈母手中线”的那位,他也是苦过来的,知道寒士的难处。有人把张籍的诗拿给孟郊看,孟郊读了两句“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就拍了桌子:“这小伙子有东西!”
没过几天,孟郊就把张籍叫到了自己的小破屋。一见面,孟郊就瞅着张籍那身洗得发白的衣服,还有冻得通红的耳朵,叹了口气:“你这日子,比我当年还难。”张籍低着头,把新写的几首诗递过去,手还在微微发抖——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孟郊翻着诗稿,越看越点头,最后抬头说:“这样,我带你去见个人,他要是能帮你,你这科举就有戏了。”
这人就是韩愈。
那会儿韩愈已经是长安城里的“文坛大佬”了,不仅文章写得好,还特别爱提携后辈,人称“韩昌黎门下”。张籍跟着孟郊去见韩愈的时候,心里直打鼓,连头都不敢抬。倒是韩愈挺随和,接过他的诗稿,坐在那儿慢慢读,没说话。
张籍站在旁边,汗都快把衣服湿透了。过了好一会儿,韩愈才放下诗稿,看着他说:“你这诗里有股子劲儿,不是那种只会掉书袋的酸秀才,是真见过苦日子,心里有东西的。”
就这一句话,把张籍的眼泪差点说下来。
从那以后,韩愈就把张籍当成了自己人。不仅教他怎么写文章、怎么应对科举,还经常把他叫到家里吃饭——韩愈家也不算富裕,但至少能让张籍吃上顿热乎的。有一次张籍得了风寒,躺在出租屋里没人管,韩愈知道了,亲自提着药过来,还帮他请了大夫,临走时留下了一串铜钱:“好好养病,别耽误了读书。”
张籍后来在诗里写韩愈:“君恩若雨露,君威若雷霆。退之服儒素,恬淡无所营。”字里行间全是感激——要是没韩愈,他这穷书生,说不定早就冻饿死于长安街头了。
贞元十五年(799年),科举放榜那天,张籍挤在人群里,眼睛都看直了——榜单上,“张籍”两个字赫然在列!
他当场就哭了,不是喜极而泣,是觉得这些年的苦,终于没白熬。他第一时间就跑去找韩愈,磕了个头,说:“先生,我中了!”韩愈笑着把他扶起来:“好,好,以后好好做事,别辜负了自己。”
张籍没想到,中了进士,是另一段苦日子的开始。
“穷瞎张太祝”:十年贫病,差点把眼睛熬瞎
中了进士,按说该有官做了吧?可那会儿唐朝的官编制紧张,尤其是像张籍这样没背景的寒士,就算中了进士,也得等着“补阙”——就是等有空缺了才能上任。张籍等啊等,没等来官位,先等来了母亲去世的消息。
古代讲究“丁忧”,母亲去世,不管啥官,都得回家守孝三年。张籍收拾行李,又从长安走回和州,一路上没钱雇车,全靠两条腿,走了一个多月。到家后,家里更是一贫如洗,连给母亲办丧事的钱都是街坊邻居凑的。
守孝三年,张籍没敢闲着,一边种地糊口,一边接着写诗。直到806年,也就是唐宪宗元和元年,他才终于等到了一个官职:太常寺太祝。
你别听“太祝”这名字挺好听,其实就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唐朝官制分九品,从九品是最低级的,比芝麻官还小。太常寺管的是祭祀礼仪,太祝的活儿就是在祭祀的时候帮忙摆祭品、读祝文,没权没势,俸禄还少得可怜。
张籍拿着这点俸禄,在长安租了个小破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更倒霉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苦日子熬坏了身体,他的眼睛开始出问题——先是看东西模糊,后来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写着诗,笔就跑偏了,字都叠在一起。
他没钱看大夫,自己找点草药煮水喝,效果可想而知。有一次韩愈来看他,一进门就看见张籍凑在蜡烛跟前,眼睛离纸只有几寸远,还在那儿一笔一划地写,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是哭,是眼睛疼得受不了。
韩愈心疼得不行,赶紧给他找了个好大夫,开了药,可张籍的眼睛还是没好利索,时好时坏,最后落下个“半盲”的毛病。长安城里的人私下里都叫他“穷瞎张太祝”,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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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籍倒是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叫他。有朋友劝他:“要不你跟韩先生说说,让他帮你换个轻松点的官,至少能多挣点钱看病。”张籍摇摇头:“韩先生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他。再说,这太祝的活儿虽然小,但也是正经差事,我干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就这么着,他在“穷瞎张太祝”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十年里,他穷得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眼睛疼得整夜睡不着,但从来没放弃过写诗。他的诗里全是老百姓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