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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踏上最后一阶,眼前已无景象,唯有纯白。
女子站在那里,依旧穿着灰袍,面容平静如初。
“欢迎回家。”她说。
“这不是我们的家。”卡洛斯环顾四周,“这里什么都没有。”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能容纳一切。”她微笑,“这里是‘未命名之地’,是所有故事诞生前的空白。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宇宙最原始的状态??无限可能,尚未坍缩。”
艾莉娅低头,发现手中的银枝正在融化,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这片纯白。
“你要我们做什么?”她问。
“不是我要你们做什么。”女子摇头,“而是你们想创造什么样的世界?我可以给你们一支笔,一本空白之书,以及……无限的时间。”
她摊开手掌,一本无字之书缓缓浮现,封面正是那枚水晶吊坠的形状。
卡洛斯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你不觉得,故事太多,反而会失去意义吗?”
女子一怔。
“每一次轮回,你都在测试我们。”他说,“可真正的答案,从来不在考验里,而在日常中。在清晨醒来时看见对方睡颜的安心,在争吵后依然紧握的手,在平凡日子里默默为彼此添的一碗热汤。”
艾莉娅接道:“我们要的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也不是一个充满奇迹的世界。我们要的是……真实的。”
她看向卡洛斯:“哪怕有痛,哪怕会别离,只要还能记得彼此,就够了。”
女子静静听着,眼中泛起涟漪般的波动。她低头看着那本书,许久,终于将其合上。
“那么,这一次,我不写了。”她说,“让我也成为读者吧。”
她挥手,纯白之地开始崩解,化作无数光点,洒向新生的宇宙。而在那片光芒之中,第八星域重新闭合,仿佛从未开启过。
卡洛斯与艾莉娅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草原上,头顶是湛蓝的天空,耳边是孩童的笑声。记忆之树依旧挺立,枝繁叶茂,只是树干上多了一行新刻的文字:
>**“从此以后,故事由活着的人书写。”**
远处,村落炊烟袅袅,一辆马车正缓缓驶来。车上坐着一位戴眼镜的学者,怀里抱着厚厚一叠手稿,封面上写着《关于时间异常与集体记忆复苏现象的研究报告》。他身边是个小女孩,正指着天空兴奋地喊:“爸爸你看!星星在跳舞!”
而在地球的图书馆里,那本《魔王大人深不可测》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崭新的笔记本,摊开在桌上,第一页写着一行稚嫩的字迹:
>“今天,我梦见了一个穿灰袍的女人,她说:你想不想试试自己写个故事?”
少年坐回座位,拿起笔,犹豫了一下,开始写下第一个字。
与此同时,宇宙各处,新的传说悄然萌芽。
机械都市的孩子们围着发光的树根听故事,说曾经有个魔王,为了找回爱人,踏碎了命运的锁链;海底神殿的壁画上,描绘着一对男女携手打开禁忌之门的场景;星海图书馆的AI系统自动更新了一则公告:
>【新增分类:自由意志纪实】
>收录范围:所有因“非必然选择”而改变历史进程的个体案例。
而在某个偏远星球的酒吧里,酒保擦拭着玻璃杯,随口问道:“听说最近总有流星坠落?”
角落里,一个蒙面男子抬起头,露出半张布满伤疤的脸,淡淡道:“不是流星。是钥匙。”
“钥匙?开什么的?”
男子饮尽杯中酒,放下硬币起身离去,留下一句低语:
>“开未来的。”
没有人知道,他袖口中藏着一片银色树叶,正微微发烫。
卡洛斯与艾莉娅并未停下脚步。几天后,他们启程北上,穿过山脉与沙漠,前往那片曾被称作“虚无之隙”的区域。据传,那里出现了奇异的现象:死去的人偶开始行走,枯萎的花朵逆向绽放,甚至连时间本身都呈现出螺旋状的波纹。
“可能是异常者的共鸣还没稳定。”艾莉娅推测。
“也可能是……新的变量出现了。”卡洛斯眯眼望向horizon。
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混乱还是新生,但他们清楚一点??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选中者,而是开创者。
夜幕降临,两人宿营于一处废弃驿站。篝火噼啪作响,艾莉娅靠在卡洛斯肩上,忽然轻声问:“你说,如果我们哪天真的老了,走不动了,会不会后悔曾经的选择?”
卡洛斯拨弄着火堆,笑了笑:“会啊。可能会后悔没多吃一口甜点,没多看一场日出,没早点牵你的手。但绝不会后悔爱你。”
她笑了,眼角泛起细纹。
火光映照下,两只交握的手影投在墙上,宛如一棵扎根大地的老树,枝干交错,永不分离。
而在遥远的第八星域深处,那扇门虽已关闭,却留下一道细微的裂缝。从中透出的幽蓝光芒,温柔地洒在一本书的扉页上。那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墨迹未干:
>**“致卡洛斯与艾莉娅:谢谢你们,教会我如何相信。”**
风起,书页翻动,新篇章悄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