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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穿廊,铜棺外的符纸无端自燃,火光一闪即灭。钮祜率舷站在廊下,望着那缕青烟袅袅升腾,消散于黑沉天际,眉心微蹙。她已命人每日更换镇邪符,以朱砂混雄鸡血书写,再由龙虎山道士诵经加持,可这已是三日内第二张莫名焚毁的符咒。
“娘娘,该用晚膳了。”宫女轻声唤她。
她摆手,目光未移:“再去取一道新符来,本宫亲自贴。”
宫女应声退下。片刻后,太监捧着黄绸托盘而来,上置新制符纸、朱砂笔与银钉。钮祜率舷接过符纸,指尖沾血,在中央一笔一划写下“镇魂归位”四字。落笔刹那,符纸竟微微震颤,似有灵物挣扎其中。
她冷笑一声,将符压于铜棺顶端凹槽,再以银钉钉入四角。铁锤落下时,棺内忽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如女子低泣,又似冷笑回荡。
“你困得住我一时,困不住一世。”白娘子的声音穿透铜壁,清晰入耳,“你以为封住我的口,就能断我与天地之感?可笑。我非寻常妖祟,乃命格所化之怨念集合。只要这世间仍有不甘之人,我便不死不灭。”
钮祜率舷俯身,贴近缝隙:“那你可知道,为何我能活到现在?”
棺内沉默片刻。
“因为你比我更狠?”白娘子嗤笑,“为了权势,连亲信都能舍;为了布局,连太子都能置于险境。你不过是个披着金手指外衣的冷血之人罢了。”
“不。”钮祜率舷摇头,“因为我从不信命。”
她直起身,声音清冷如霜:“你说你是原主,是第一个穿书者,本该拥有主角光环。可你错了。真正的主角,不是命运选中的那个人,而是能改写命运的人。你执着于‘应得’的一切,所以你输了。而我,从未觉得自己该拥有什么,我只是不断夺取、挣扎、前行。”
风骤起,檐角铜铃齐鸣,仿佛回应她的话语。
就在此时,东宫急报传来??太子再度梦魇,口中喃喃:“白衣姐姐说……铜棺里关着的是真正的母妃……你才是假的……”
钮祜率舷脸色骤变,转身疾步向东宫而去。
沿途宫灯摇曳,影影绰绰如鬼魅舞动。她心中警铃大作。太子此前已恢复清明,怎会突然复发?除非……有人再次施术。
她冲入寝殿,只见太子在床上翻滚哭喊,额上冷汗涔涔,两名宫女正试图按住他。床前香炉尚燃,袅袅升起一缕淡紫色烟雾。
她一眼认出那是“迷心引”,一种极罕见的西域香料,可助通灵者入他人梦境。此物早已被禁,宫中绝不可能私藏。
“谁点的香?”她厉声喝问。
一名小太监跪地颤抖:“是……是赫舍里大人临终前留下的遗物,奴才们以为是祭奠之用……未曾想到……”
赫舍里明远的遗物?
钮祜率舷瞳孔一缩。那日他死后,她亲自主持葬礼,将其遗物尽数查验,并无异常。难道……在他死前,已有安排?
她立刻命人熄香抬棺,召天师入宫。然而当夜子时,天师刚踏进宫门,便猛地跪地呕血,手中拂尘寸断。
“不好!”老道喘息道,“她已在宫中布下‘逆命阵’,借生者怨气、死者执念为引,打通阴阳界限。太子心智未稳,最易被侵入识海!若不及时破阵,七日内神魂将彻底被夺!”
“如何破?”
“唯有让与太子血脉相连之人,进入其梦境,斩断幻丝,唤醒真识。”
钮祜率舷皱眉:“本宫是他养母,可行否?”
天师摇头:“血缘不够近。需至亲骨肉,或……同根同源之人。”
同根同源?
她心头猛然一震。
白娘子曾言:“我本是你。”若她们皆为穿越者,共享同一具身体之过往,是否也算“同源”?
她当即下令封锁东宫,亲自沐浴焚香,服下天师特制的“通幽丹”,卧于太子身旁设下的蒲团之上,手持一枚刻有“守神”二字的玉佩,闭目凝神。
半个时辰后,意识渐沉。
眼前景象突变??她置身一片白茫茫雾中,脚下是结冰的湖面,远处一座断桥横跨寒水,桥头立着一名白衣女子,怀抱琵琶,轻拨琴弦。
乐声凄婉,如泣如诉。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白娘子缓缓转身,脸上无悲无喜,“这里,是原主的记忆碎片所化之境。每一寸雪,每一片冰,都是她未尽的怨。”
钮祜率舷环顾四周,忽见湖底浮现无数身影,皆是年幼的自己,在寒冬病榻上咳血不止,父母哭泣跪拜,大夫摇头离去……那一幕幕,正是原主早夭前的真实经历。
“你可怜她。”钮祜率舷道。
“何止可怜?”白娘子冷笑,“我就是她!我是第一个醒来的人,睁开眼便知这是小说世界,知自己只是个背景板,注定早亡,成全女主崛起。我不甘!于是我求天问地,献祭灵魂,换来一丝神通,妄图逆天改命。可就在那夜,雷雨交加,一道异光闪过??你来了。”
她指向钮祜率舷:“你夺走了我的机会,占据了她的身体,活得风生水起。而我,只能藏身暗处,借残魂苟延残喘,靠摄梦术维持存在。你说,这笔账,不该讨吗?”
“所以你就操控太子,想毁我一切?”
“不只是毁你。”白娘子眼中泛起红光,“我要取代你。等太子登基,认我为生母,天下便会传颂:当年钮祜禄氏嫡女并未夭折,而是历经磨难,终成国母。而你,不过是窃据身份的冒牌货,被我亲手铲除。”
钮祜率舷静静听着,忽然笑了:“可你忘了一件事。”
“何事?”
“原主虽弱,但她真正的心愿,从来不是权力,也不是复仇。”她一步步走近湖边,“她在最后一刻,还在念着弟弟的名字,担心他无人照顾。她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牵挂未了。而你??你早已不是她了。你只是执念凝聚的怪物,披着她的皮囊,说着她的台词,却不懂她的心。”
白娘子脸色微变。
“你嫉妒我?”钮祜率舷继续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能活下去,而你只能躲在梦里?因为我来了之后,不仅用了现代知识,更用心去经营每一段关系。我对皇帝忠诚而不愚忠,对太子慈爱而不溺爱,对臣下严苛却不失情义。我或许冷酷,但我从未逃避责任。而你呢?你只会破坏,只会怨恨,只会把所有人当成棋子!”
话音未落,湖面轰然裂开,一道金光自深处射出,照在断桥之上。桥身开始延伸,连接向钮祜率舷脚下。
“不可能!”白娘子怒吼,“这是我的梦境!你怎么可能唤醒共鸣?”
“因为我的心,比你更接近原主。”钮祜率舷踏上桥,“我不是来争身份的,我是来完成她未竟之事的。她没能活下来,所以我替她活着;她没能守护家人,所以我替她守护这个家。我不是篡位者,我是继承者。”
桥越伸越长,直至逼近白娘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