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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檬檬现在很依赖姚栀栀。
找妹妹告状就算了,还把眼泪糊了妹妹一身。
姚栀栀嫌弃地推开她:“有话好好说,别黏黏糊糊的。”
姚檬檬梨花带雨地抬头,给姚栀栀看自己手臂和大腿上被抽出来的红印子。
因为是夏天,本来穿的就是短袖,所以那几竿子抽上来,直接把她娇嫩的皮肤抽得殷红,好多地方都沁出了血迹。
姚栀栀没想到王芳这么残忍,赶紧拉着姚檬檬往西北那间房间走:“到底怎么回事,二姐你帮我守着点门,我去屋里说。”
姚桃桃明白,赶紧把姚栀栀身上的帆布包接下来,里面是两个搪瓷脸盆,一对花开富贵的热水壶,一套搪瓷茶缸(六只,配一只搪瓷托盘),一只大红的搪瓷痰盂,以及一套针线盒,一把裁布剪刀,两条毛巾,两套大红的龙凤呈祥四件套。
东西放下后,姚桃桃便坐在了房门口,扒拉着手里的零钱,假装对账,帮妹妹们放哨。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姚栀栀拽着姚檬檬的膀子检查强势:“哭什么,说啊,到底怎么回事?真是的,你现在怎么这么窝囊,以前对付我的凶劲儿哪儿去了?”
“我都跟你道歉多少回了,还翻旧账。”姚檬檬伤心得很,眼睛一直下雨,说话的时候一抽一抽的,勉强把自己寄信和收信的过程说了说。
姚栀栀不理解,王芳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算姚檬檬越过长辈联系了姚敬宗,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至于把自己女儿打成这样吗?
这里头肯定有鬼。
可是姚檬檬一直哭,真的太烦了,姚栀栀干脆从兜里掏了块大白兔塞她嘴巴里面。
瞬间安静了。
真是的,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姚栀栀坐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系统签到送的碘伏和外伤药,给姚檬檬喷上。
又用纱布给她缠好了,这才叮嘱道:“你先不要声张,明天撬她的柜子看看,你现在连他们给你的回信说了什么都不知道,急也没用。不如安安静静的,让她放松警惕。至于你说的姚敬宗,地址是什么,抄给我,实在不行我来联系他们问问。”
“你不怕挨打吗?咱妈不让!”姚檬檬忽然有点后悔招赘在家了,结了婚还要被爸妈管着,好烦。
不过嫁人的话……………….好像跟公婆相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哎,做子女真难,什么时候才能有自主权啊?
她好烦,恨不得现在她爸妈就老得不能动了,她高兴了就赏他们一点残羹冷炙,不高兴了就让他们饿着。
这都是他们自找的!谁让他们这样虐待她!
她越想越是委屈,又趴在姚栀栀肩上哭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打胎,发现全家只有老五能帮她顶事之后,她就没骨气地变成了老五的忠实拥趸。
连带着,凡事都越来越依赖老五了。
不过她也知道,老五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哭了两声,自己就坐直了,免得惹恼了老五,回头不肯帮她了。
姚栀栀递了块手帕给她,宽慰道:“她不敢打我。姚檬檬,你记住了,要想不被他们压制,你就要自己立起来。这个立起来,不一定是分家搬出去住,而是你要有自己的想法,要敢于反抗,而且要多动脑静,聪明地反抗。比如我,在他们眼里也
没有几斤几两,但是我及时抓住机会,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婆家,现在他们敢跟我?嗦吗?”
“那我已经结婚了,现在换婆家也晚了。”姚檬檬的脑子就是这么直接。
姚栀栀真是嫌弃得不行,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能不能稍微动动脑子?我只是举个例子,让你学机灵点,你婚都结了,换什么换?”
“那你说我该怎么立起来?”姚檬檬不哭了,诚心求教。
姚栀栀冷笑道:“我要是你,我当时就把竹竿抢过来了,不是要打我吗?好啊,我先让她尝尝这竹竿打在她身上她疼不疼!”
“啊?这样不好吧?你姐夫还等着接会计的班,这时候我要是动手打了父母,会影响他的吧?”姚檬檬也不是全无脑子,近在眼前的得失还是能看到的。
姚栀栀真的嫌弃她的蠢,写道:“你是猪吗?不打她也行啊,那你把竹竿抢过来断了扔掉行不行?“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姚檬檬傻眼了,果然还是老五聪明!
姚栀栀又给她提了个路子:“还有,你不会吓唬她说你月经没来吗?她是当妈的,肯定会考虑你是不是怀孕了吧?反正你刚结婚,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你就说没来,让她自己去猜,她敢打你?不想抱孙子了?”
“对哦,家里这么多女儿,她根本不知道谁的月经来了谁的没来。老五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你借我一点点脑子吧,呜呜……………”姚檬檬越发觉得老五是全世界最好的妹妹。
接着她的脖子,撒娇卖乖。
姚栀栀怕热,赶紧把她搡开:“恶心不恶心啊你,不许碰我!”
“就要就要!”姚檬檬耍赖,再次黏了上去,“可是,栀栀,如果咱妈喊来咱爸一起收拾我呢?”
“怎么?刘宏伟被你卖了?还是被你吃了?你不会啊?这男人要了干嘛的?当绣花枕头的?你要这么想,姚二担已经老了,刘宏伟正当年轻,该怕的是他们,不是你们。以后放聪明点,把你男人哄哄好,他是你目前在这个家里最大的底气。”
姚栀栀其实并不认同女人需要靠男人。
但是,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
目前姚檬檬就是一个需要男人撑腰的状态,就像奶娃娃想学习走路,总是需要大人搀扶一段时间的。
等她真的学会动脑子反抗了,到时候才能真的靠自己。
现在靠一靠自己男人,不丢人。
反正是父系社会,男权社会,既然这样,那就用新父打败旧父,魔法对轰,谁怕谁啊?
姚檬檬好像悟了一点,趁着她爸妈没回来,出去找刘宏伟哭诉了一番。
示弱,哭?,这是很多男人最吃不消的两样武器,他们有英雄情结,必然会挺身救美。
刘宏伟安慰了一番,心里已经拿了主意。
他不能真的以赘婿自居,他得为了姚檬檬立起来。
要不然,今天挨打的是姚檬檬,下次就有可能是他了。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刘宏伟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姚檬檬,放下筷子,严正跟王芳交涉:“妈,你今天的做法我很不满,我就快接班生产队的会计了,到时候我的丈母娘天天满村子撵着我媳妇跑,传出去别人要怎么笑话我?再说了,家里还有四个
姐姐妹妹没有嫁人,你是一点也不为她们考虑了是吗?回头人家一打听,呦,老姚家的姑娘好是好,可惜她们的妈妈蛮不讲理,女儿都结婚了还追着打女儿呢。这个名声一旦传出去,你就等着把她们留在家里一辈子吧!”
王芳从来没想过女婿会这么跟她说话。
她也放下了筷子,想开口,却被姚二担的眼神警告,只得沉默。
这事姚二担也觉得王芳做得欠考虑,便顺着刘宏伟说了王芳几句。
王芳虽然生气,但她没有还嘴,她在丈夫面前一向是伏低做小的。
刘宏伟却并不想就这么算了,趁热打铁,进一步提出了对自己媳妇的保障:“今后你们母女不管什么矛盾,请等我和爸爸回来再说。我说句难听的,我虽然是入赘的,但我并不是吃软饭的,真把我逼急了,我可以跟檬檬搬出去住。到时候你们
看看村里人到底骂你们还是骂我们!”
王芳这下彻底哑口无言,连反驳的念头都没有了。
姚二担也承认,这个女婿脑子还挺灵活,提出的威胁很管用,不愧是学会计的。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便难得的,接受了刘宏伟的威胁,又敲打了一下王芳:“宏伟说得对嘛,一家人,哪至于打打杀杀的,惹人笑话。好了,吃饭。”
这场闹剧,果然跟姚栀栀预料的一样,明面上是母女纠纷,实际上是新父和旧父的交锋。
不过这还没完,姚栀栀放下筷子,冷眼打量着王芳:“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四姐是成年人了,也结了婚,咱妈没有资格拦截她的信件,把她的信拿出来,还给她,要不然别怪我翻脸。”
“你在这个家里已经称王称霸了,还想怎么翻脸?”王芳气死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给她脸。
姚栀栀冷笑:“你要是不拿出来,我结婚的时候就不请你儿子,你看着办吧。”
这一瞬间,王芳觉得自己被这个假女儿扼住了咽喉。
那感觉跟要溺水了一样,挣扎不得。
可是信已经被她烧了,连同晶晶寄来的一起烧了。
要不是这封信,她都不知道,原来姚栀栀选的婆家,跟她的亲老子有关系。
一旦姚敬宗那边派人过来参加婚礼,只怕事情要瞒不住了。
还好晶晶让她放心,那边有她拦着,她不会让姚家的任何人过来的。
这样的信件,王芳根本不敢保留,第一时间就给烧了。
她转身进屋,把姚敬宗寄给檬檬的十块钱和姚卫国寄给檬檬的五块钱拿了出来。
她撒了个谎:“这是我找好朋友借的十五块钱,想帮你四姐买个自行车,你也知道,姚家这边的亲戚都被我和你爸借遍了,只能问问东北那家。没想到他们那么抠搜,只借了十五块钱。至于落款为什么是好朋友,因为他们不想让本家知道他们在
跟我联系。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敬宗伯伯的媳妇,是我的远房表姐。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才偶尔联系一下。”
姚栀栀不信:“那四姐的那两封信呢?“
“被我掉水田里泡坏了,里面什么也没说,就让你四姐不要打扰他们,毕竟我已经写过信找他们借钱了,人家以为你四姐也想借钱,不高兴了。”
姚栀栀还是不信,只能等明天柜子看看了。
晚上睡觉,姚檬檬赖在姚栀栀床上不肯走,最后被姚栀栀踹了下去,这才不情不愿地找自己男人去了。
第二天,姚檬檬身上有伤,不能下地干活,就留在家里给妹妹放哨。
姚栀?找了个螺丝刀,把三门橱的铜锁给拆了。
翻了一通,没找到姚檬檬说的三封信,倒是找到了一张陌生女孩的照片。
看着五六岁的样子,眉心还点了红胭脂,穿着漂亮的小裙子,骑在一个摇摇马上面,对着镜头笑得甜美。
姚栀栀想了又想,没办法把这张照片上的女孩跟家里的任何姐妹对上
她拿着照片,到房门口找姚檬檬:“信可能被她烧了,你看看这个是谁?”
“不知道啊。”姚檬檬也是头一次见,这女孩的眉眼有一点她妈妈的影子,眼睛嘴巴像她爸爸。
长大了脸模样应该不差,虽然比不上老五和大姐二姐,起码比姚柠柠强一些。
姚檬檬觉得很奇怪:“这小孩穿的是布拉吉,布拉吉你知道吗?五六十年代很流行的!我同学有个嫁到城里的小姨,小姨的女儿比她大两岁,衣服穿小了就给她穿,所以我见过这种衣服,是苏联那边传过来的,只有城里人才穿得起呢。”
城里人?
姚栀栀好奇:“爸妈有城里的亲戚吗?”
“没有,硬要说的话,就只有东北的那个。”姚檬檬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女孩是谁。
姚栀栀没有追问,叮嘱道:“看好门,我再找找。”
回到三门橱前,姚栀栀看了眼系统商店,相机要到十级才能解锁,便小声跟系统商量:“可以帮我把这个照下来吗?我知道,我现在等级不够,买不了相机,你就当我赊账,拍个照片而已,相机不用给我。”
“那我扣你一百点吃瓜值吧,你要尽快寻找新的瓜源哦!”系统还算好说话,赶紧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
姚栀栀不理解:“这孩子一看就不是我们五个当中的任何一个,说不定是姚二担的私生女呢,这不算瓜源吗?你的雷达是不是失灵了?”
“宿主呀,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跟你有关的不会显示的呢,你只能吃别人的瓜。”系统以为宿主刚穿来的时候没有听清楚,耐心地再次解释了一遍。
姚栀栀沉默了,难道这个女孩子跟她有关?
可是她不认识啊。
原主也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记忆,真难办。
算了,先把照片放回去。
她又翻了翻,愣是一封信件都没有找到。
倒是找到了一个账本,账本最后两页记录的全部是通讯地址和人名。
姚栀栀又消耗了两百吃瓜值,让系统帮忙拍下来。
看了眼余额,还剩三十九,好惨。
明天就去村里转转,找点乐子看看。
时候不早了,她赶紧把东西归位,再把锁装上去。
不过,就算她尽力复位了,也不能完全做到一模一样。
万一王芳回来发现………………
得,干脆做个大扫除,柜子桌子凳子都搬一搬,最好是“不小心”把柜子推翻了,这不就掩饰过去了?
赶紧招呼姚檬檬进来,一起伪造现场。
正好姚檬檬有伤,借口都是现成的??伤口太疼了,没搬稳。
公社邮局门口,王芳正在跟新来的小邮递员说好话。
还给了对方五块钱的封口费,这才把这个毛头小子买通了。
小邮递员叫张晋,数了数手里的毛票,确认道:“以后东北来的信,只要地址寄到你家,不管收件人是谁,全部交给你本人?”
“对,千万不要让我的任何女儿签收。”王芳松了口气,果然这世上就没有金钱摆不平的事情。
张晋点点头:“好,那其他地方的就没有必要了吧?该给谁给谁?”
“嗯。”王芳看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
到了家里,直接傻眼。
她看着满屋子横七竖八的家具,咋咋呼呼的哀嚎起来:“我的老天爷啊,你们姐妹两个在抄家啊!”
“妈,你回来了。”姚檬檬照着妹妹教她的话,笑着说道,“这不老五快出嫁了吗?男方是城里人,到时候来接亲,要是看到家里这么乱,多不像话啊。所以我跟老五一起收拾收拾。”
王芳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黑着脸进来看了看:“三门橱怎么倒了?”
姚檬檬苦哈哈地抱怨起来:“太沉了,碰到了我的伤口,本来我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可是你上了锁。怎么这么沉,妈你是不是把老棉被也放在了里面?”
“嗯。”王芳俯身,检查了一下铜锁,还好,没有被打开,只是摔地上沾了点泥,扶起来擦擦就好了。
她是农村妇女,一直下地干活儿的,很有一把力气,赶紧招呼姚栀栀一起,把三门橱扶了起来。
下午她和姚二担带着三个女儿去地里干活,依旧是姚栀栀和姚檬檬留在家里。
姚檬檬简直成了妹妹的小迷妹,托着下巴蹲在她面前,看她编篮子筐子。
看着妹妹那娴熟的动作,姚檬檬忍不住赞美起来:“栀你真的好聪明啊!跟我简直不像一个爹妈生的。”
“二姐也聪明啊。”姚栀栀并不觉得聪明能说明什么,毕竟她不是原来的姚栀栀。
也许原来的那个也跟姚檬檬一样,直来直去的。
姚檬檬却不这么认为:“不,二姐没有你聪明。要是上次被流氓追着跑的是二姐,二姐会跟他拼命,鱼死网破。你不一样,你知道跳到芦苇荡里躲起来。你很勇敢,又聪明。怪不得城里的妹夫能看上你。”
姚栀栀想想也是,原主肯定也是懂得断尾求生的。
只是身体没抗住,发烧烧没了。
想想怪可怜的。
干脆,话赶话,姚栀栀又问了一点“自己”小时候的事。
原来原主以前差点被卖掉!
是本家那边的姚敬业拦了一手。
姚栀栀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要卖我?几岁时候的事?”
“你真的不记得了?”姚檬檬觉得匪夷所思,发个烧而已,真的能把这么严重的事情都给烧忘了吗?
如果是她的话,她能嫉恨一辈子的。
她忽然有点后悔告诉栀栀这件事了,万一栀栀想起来那段痛苦的回忆,那不是给栀栀添乱吗?
姚檬檬低着头,不想说了。
手腕猛地被扣住,她无助地抬头看着姚栀栀:“忘了好,忘了对你好,是我糊涂了,别问了栀。”
“快说,别逼我跟你翻脸!”姚栀栀恼了,虎口本能地用力,把姚檬檬捏疼了。
姚檬檬红着眼睛说起了往事:“八年前的事,实在是没有东西吃了,爸妈弄了点观音土回来给我们吃,大姐差点吃死,二姐嫌弃难吃,没吃,我和三姐吃了一点,问题不大。你最娇气,跟二姐一样,一口不肯碰,气得咱妈抓了一大把往你嘴里
塞。没想到正好路过一队来这里做农业调研的专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专家见到你就停了下来,一直盯着你看。可能是觉得你可怜?他跟爸妈商量,想要领养你,做他的女儿。爸妈心里偷着乐,瞧着那个专家好像很有钱,就问他要了两百块,把
你卖了。本来你都被专家抱到村口了,不知道怎么,这事被敬业伯伯知道了,他骑车追了过去,把你要了回来,二百块钱摔在了那个专家脸上。“
姚栀栀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愤怒,恶心,反胃。
为原主有这么一对父母感到悲哀。
至于那个专家,应该没有恶意,因为他的本意是领养,要钱的是姚二担和王芳。
可惜了,如果不是姚二担和王芳贪得无厌,耽误了时间,也许原主已经被专家带走,去城里过好日子了。
肯定会比留在药王庄幸福。
不行了,这事越想越恶心,这个生活着姚二担和王芳的院子,让她感到反胃。
她丢下编了一半的篮子,去村里随便转转。
最近天热,有人躲懒在家乘凉,有几个游手好闲的男人凑在姚敬业家院子里偷偷打麻将。
姚刚靠近,系统的瓜源雷达就响了起来。
没劲,几个脏男人欺负人家寡妇的腌?事儿,她虽然获得了吃瓜值,却一点也不高兴,越听越生气。
干脆离开了。
继续往前走,看到有户人家的窗口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
嘴里呜呜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隔着院子外的篱笆围栏,姚栀栀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女人的狼狈和不堪。
但是女人太瘦了,形容枯槁,看不出具体的年龄。
女人见到她的瞬间,忽然不说话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里面,竟然透着一丝兴奋。
姚栀栀怀疑这个女人认识原主。
便推开半掩的篱笆门,走近几步。
那女人忽然激动地把手从窗户里面伸了出来,嘴里嚷嚷着:“杏儿,杏儿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杏儿,你还跟以前一样漂亮,杏儿,你怎么不说话?”
姚栀栀蹙眉,什么杏儿?
难道是原主的小名?
正准备跟这个疯女人聊一聊,堂屋里出来一个面相刻薄的老女人,挤出一脸的假笑,问姚栀栀有什么事。
姚栀栀沉默地转身,离开了这个院子。
回去后赶紧问了问姚檬檬。
姚檬檬叹气:“你小名叫狗剩,不叫杏儿。去她家做什么?她是太爷爷二姨太家的孙媳妇,她也挺可怜的,听说她是下地干活的时候孩子不见了,找不到孩子就疯了。”
姚栀栀沉默了,是吗?好可怜。
可是好奇怪,那个疯女人看她的眼神,真的透着一种亲近的熟稔和期待。
难道是原主以前的朋友?
第二天她又去疯女人家看了看,没想到大门上了锁,没有人在家。
之后姚栀栀又去了几次,都没再见到那个疯女人。
她只好暂时放弃了。
可她心里隐约有个声音,提醒她这件事非同寻常。
可惜不管她去多少次,那家的门都锁着,简直活见鬼了。
要是原主留下什么记忆给她就好了,可惜啊,可惜。
她现在简直两眼一抹黑,只能从已有的线索去分析。
分析来分析去,只有两个字??不懂。
实在是烦躁,便给祁长霄写了封信。
信里提到了她小时候差点被专家带走的事情,还提到了这个疯女人,以及王芳藏匿了姚檬檬的信件,就连那张陌生女孩的照片都说了。
两天后姚栀栀收到回信。
“栀栀你好??
我问过我妈妈了,她说农村卖小孩的事情屡禁不止,尤其是饥荒时期,根本管不过来。
但是她也说了,如果是她,哪怕自己去要饭,都不可能卖孩子。
很遗憾你有这么一对残忍的父母,请你放心,我妈妈不会这么对待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开始,就可以把她当做你的妈妈。
我
至于你说的那个专家,我好像知道是谁,等你下次过来,我给你看一本农业杂志,上面有他的采访,有照片。
疯女人的事我不太清楚,我让妈妈帮你去打听了,有进展了跟你说。
至于四姐的信件,我实在是没有头绪,也许是你家那个东北的亲戚跟你爸妈之间有什么秘密?如果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写信问问看,如果你不想信件被你妈妈截留,你可以写我的地址,收件人写你自己就好,我收到信会给你留着的。
最后,关于那个陌生女孩的照片,有没有可能,那个是他们成功卖掉的小孩?
也许你爸妈不止生了你们六个,你可以找村里的其他长辈问问,给点钱,塞点红糖,老人家最爱贪图小便宜,嘴巴很好撬开的。
??长霄”
姚栀栀很开心,有一点她跟祁长霄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是给东北那个亲戚写信,问一问他们之前给姚檬檬的回信说了什么。
原本她还觉得这样有点唐突,现在长霄也这么建议,那就放心大胆地写信问问吧。
下午她就把信寄了出去。
一共两封,一封给姚敬宗,一封给姚卫国。
幸亏姚檬檬当时看了好几遍地址,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寄出去呢。
寄完信,姚栀栀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让系统把那天拍的照片给她看。
“王芳账本的最后一页,那天我只是扫了一眼,上面有一个地址好像跟姚敬宗的是一样的。”
系统赶紧把照片投在她面前的虚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