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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位前的人越聚越多,陈拾安都分不清哪些是粉丝,哪些是路人了。
不少路人是凑过来看热闹之后,才知道陈拾安是什么‘博主’,于是打开斗音现场关注了他,路人摇身一变就成了粉丝……
这些粉丝路人一开...
秋意渐深,槐树的叶子由黄转褐,一片片飘落在心理咨询室门前的石阶上。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台阶边缘,空气里弥漫着凉意与泥土的气息。陈拾安照例七点到校,手里提着一壶刚煮好的姜茶??这是王秀芬坚持让他收下的,说是“冬天快来了,别冻着嗓子”。
他推开窗,扫去窗台上的落叶,将录音机搬出来放在槐树下的小木桌上。林浩最近把“听风时间”的音频做成了可下载的APP,名字就叫《听见》。学生可以在晚自习后戴上耳机,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入睡。有孩子留言说:“以前我闭眼就是噩梦,现在我梦见自己在树下说话,有人蹲下来听我说完。”
那天上午,高三(五)班班主任李老师急匆匆地敲开心理咨询室的门,脸色发白。
“陈老师,出事了。”她声音压得很低,“张晓雯……昨晚吞了药片,被家人发现送去医院了。”
陈拾安猛地站起身:“人怎么样?”
“洗胃了,命保住了。”李老师眼圈红了,“但她妈妈说,她一直不说心里话,家里以为只是学习压力大……直到在她枕头底下发现了日记本。”
陈拾安接过递来的日记复印件,翻到其中一页:
>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我又退步了。爸爸说‘你这种分数,连大专都考不上’。
>我没哭,因为已经习惯了。
>可晚上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胸口像压着山。
>我想打电话,但通讯录翻到底,不知道该拨给谁。
>最后我点了‘听风时间’的音频,听你说‘你不是一个人’。
>那一刻我很想活,可醒来又觉得……还是算了。
陈拾安的手指停在这一页,久久未动。
中午,他去了医院。张晓雯躺在病床上,手腕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如纸。看见陈拾安进来,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我不该……让您失望。”
“你没有让我失望。”陈拾安坐在床边,声音温和却坚定,“你只是太累了,而这个世界没有及时接住你。”
女孩摇头:“我不是脆弱……我只是……真的撑不住了。”
“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英雄。”他说,“你知道吗?真正脆弱的人,是不会写日记的,也不会听‘听风时间’。你会这么做,是因为你还想被救。”
她抬起泪眼:“可我爸妈总觉得我在装病,说我就是懒、不想学。”
“他们不懂。”陈拾安轻声道,“抑郁不是懒,是心灵骨折。就像腿断了不能跑,心碎了也不能强颜欢笑。你需要治疗,也需要理解??而我会帮你争取。”
出院那天,陈拾安亲自去接她。他联系了市青少年心理援助中心,为她安排了长期的心理咨询,并协调学校允许她暂时休学两个月,进行系统调整。
临走前,他对张晓雯说:“等你能再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我希望你是来画画的,不是来逃避的。”
她点点头,眼里有了微弱的光。
几天后,张晓雯寄来一幅画:一间昏暗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只坏掉的钟,指针停在凌晨两点。床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一本书,书页随风翻动,上面写着“听风的人”。窗外,一棵槐树伸进枝桠,叶片上落着一只乌鸦,正歪头看着屋里的女孩。
画纸背面写着一句话:“原来真有人会在深夜赶来。”
陈拾安把这幅画贴在了咨询室最显眼的位置。
与此同时,“听风计划”迎来了第一个挑战。那位写诗的女孩??名叫苏婉??在复读班报名时遭遇阻力。班主任以“基础太差、影响班级平均分”为由拒绝接收,甚至当众说:“你们这些人,心思不在学习上,来也是浪费名额。”
消息传来,林阳第一时间赶回母校。他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不敢抬头的少年,而是穿着笔挺衬衫、眼神坚定的大学生代表。他带着苏婉找到年级主任,拿出自己的成长档案和“听风计划”的资助文件,一字一句地说:
“三年前,我也被所有人认为‘没救了’。我逃课、自残、几乎退学。但现在,我是心理学专业第一名。如果当初没人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可能已经在桥上跳下去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陷入沉默。
最终,苏婉被破格录取。她在第一篇周记里写道:
>老师说我们是“问题学生”。
>可我想说,我们不是问题,是答案。
>因为我们经历过黑暗,所以更懂得光的意义。
冬季的第一场雪落下时,“听风时间”迎来第一百期特别节目。这一期的主题是“说出来就不怕了”,由五位曾经濒临崩溃的学生匿名讲述他们的故事。录音现场设在心理咨询室,陈拾安坐在角落,戴着耳机静静聆听。
第一位是曾因校园霸凌患上社交恐惧症的男生,如今已考上体育学院:“我以前觉得全世界都在笑我,后来才发现,其实没人注意我??除了陈老师,他一直在等我开口。”
第二位是父母离异后被迫辍学打工的女孩,现通过“听风计划”重返校园:“我妈妈说女孩子读书没用。可当我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朗读作文时,全班鼓掌。那一刻我知道,我有用。”
第三位正是张晓雯。她的声音颤抖,却清晰:“那天我吃了二十片安眠药。我以为没人会发现。可第二天早上,我妈看到我的日记哭了,她说‘对不起,妈妈从来没问过你疼不疼’。现在我和她每周一起去心理咨询,她说要重新学会当妈妈。”
录音结束,林浩悄悄按下停止键,发现陈拾安眼角湿润。
“您也哭了?”他轻声问。
“不是哭。”陈拾安笑了笑,“是听见了回音。”
春节前夕,市教育局组织了一场“倾听教育”研讨会。陈拾安被邀请作为主讲嘉宾。台下坐着上百名教师、校长和教育官员。灯光打在他身上,他却没有拿稿子。
“各位同事,”他开口,“我们每天都在教孩子如何答题,却很少教他们如何说出‘我很难受’。我们强调分数、排名、升学率,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每一个坐在教室里的孩子,都是一个正在经历风暴的灵魂。”
台下有人低头记录,有人微微点头。
“有个学生告诉我,他每次考试前都会呕吐,不是因为题目难,是因为害怕回家面对父亲的耳光。还有一个女生,连续三个月月经失调,医生查不出原因,最后才发现她是长期被亲戚性骚扰,却不敢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我们总说‘坚强点’‘别矫情’‘这点压力算什么’。可正是这些话,把一个个快要浮出水面的孩子,重新按进了水底。”
会场寂静无声。
“我不是反对竞争,也不是否定努力。我只是想请大家记住一点:当我们忙着培养‘优秀的人’时,请先确保他们还是‘活着的人’。”
掌声从角落响起,渐渐蔓延成雷鸣。
散会后,几位外地学校的老师围上来,询问如何建立类似的心理支持系统。陈拾安一一解答,并主动分享“听风计划”的操作手册、热线管理流程和危机干预预案。
“这些本来就不该只属于我们。”他说,“每个孩子都应该有一扇能推开的门,和一个肯开门的人。”
寒假期间,陈拾安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语气局促而沉重。
“您是陈老师吗?我是张晓雯的父亲。”
陈拾安握紧手机:“您好,请说。”
“我……看了她在医院写的日记。”男人声音沙哑,“我一直以为她是故意作闹,是为了逃避学习……可原来,她是真的疼。”
他停顿了几秒,像是在压抑情绪。
“我想见您一面,可以吗?我想知道……作为一个父亲,我还能做什么。”
他们在一家安静的茶馆见面。张父穿着旧夹克,手指不停搓着杯沿,眼神躲闪。
“我小时候,我爸也这样。”他说,“只要我哭,他就骂我没出息。所以我以为,对孩子严格点,才是爱。”
陈拾安轻轻点头:“我们都活在上一代的影子里。但重要的是,你现在愿意走出来。”
他递给对方一本小册子??《非暴力沟通家庭指南》,是林雪参与编写的家长手册。
“您可以试试每天问她三句话:你今天开心吗?有没有人对你好?要不要聊聊?不需要给建议,只需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