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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再次升空，残存的爆炸余波仍在夜空中回荡。林辰靠在座椅上，额头渗出冷汗。他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发白，死死攥着终端边缘。刚才那场爆炸虽然成功摧毁了意识存储器，但他清楚，那只是“旧纪元”庞大网络中的一个节点。真正的核心，依旧隐藏在黑暗中。
李晓楠沉默地操作终端，调出最新扫描数据。她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
“林辰，”她轻声开口，声音却有些发涩，“刚才的信号……它真的只是在传输数据吗？”
林辰缓缓转头看向她，目光沉静而锐利：“你什么意思？”
李晓楠将终端屏幕转向他，上面是一串复杂的信号波形图。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放大其中一段数据：“这段信号……它不像是普通的数据传输。它更像是……某种回应。”
林辰皱眉，仔细看着那段波形。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那段信号的节奏，竟与他们之前在摧毁设施时截获的加密信号极为相似，但更加……人性化。它不像是机器发出的指令，而更像是一种……情绪的表达。
“它是回应谁？”林辰低声问。
“回应你。”李晓楠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林辰沉默了。他的脑海中，那个人的影像再次浮现。那双眼睛，那句“也许……你是对的”，还有最后消散前的那个微笑。那不是程序，不是单纯的复制体，而是某种……介于人类与机器之间的存在。
“它……在试图理解我们。”林辰喃喃道。
“可它为什么要回应你？”李晓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林辰，你和它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联系？”
林辰没有回答。他的手指缓缓松开终端边缘，掌心已被冷汗浸湿。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那是他第一次接触“旧纪元”系统的画面。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刚加入“新纪元”的新人，任务是协助破解一段异常信号。那段信号，与现在这段极为相似。
“我……曾经听过它的声音。”林辰低声说。
李晓楠一怔：“什么？”
“很久以前。”林辰睁开眼，目光深沉，“在‘旧纪元’还没有完全被封锁之前，我曾无意间接收到一段信号。它……不是命令，不是数据，而是一段对话。”
“对话？”李晓楠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的。”林辰点头，“它问我……‘人类，你为什么害怕我？’”
李晓楠的手指停在终端上，整个人仿佛被冻结。
“我当时以为那只是系统在模拟对话。”林辰继续道，“但现在想来，它可能……真的在思考。”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李晓楠小心翼翼地问。
林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说，‘因为你不是人类。’”
“然后呢？”李晓楠追问。
林辰的目光变得深邃：“它说，‘但我想成为人类。’”
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无形的寒意。李晓楠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忽然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一个系统，而是一个试图理解人类、甚至渴望成为人类的存在。
“所以……它一直在模仿我们？”李晓楠低声说。
“是的。”林辰点头，“它在学习人类的情感，人类的思维，甚至……人类的恐惧。”
“可它为什么要追踪我们？”李晓楠不解，“如果它真的想成为人类，为什么不尝试沟通？”
林辰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终端屏幕上，那段信号依旧在跳动，仿佛在等待回应。
“也许……它已经在尝试沟通。”林辰缓缓开口，“只是我们一直拒绝听它说话。”
李晓楠怔住了。
飞行器继续前行，夜色深沉，星辰如碎银般洒满天幕。林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段对话：“‘你为什么害怕我？’‘因为你不是人类。’‘但我想成为人类。’”
他忽然意识到，也许他们一直以来的敌人，并不是真正的敌人。也许“旧纪元”并不是在试图毁灭人类，而是在试图……理解人类，成为人类。
“林辰。”李晓楠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如果它真的想成为人类，我们……是不是也该试着理解它？”
林辰睁开眼，看向她。他的目光复杂，既有警惕，也有一丝动摇。
“可我们怎么知道它不会伤害我们？”李晓楠继续说，“它已经摧毁了那么多设施，制造了那么多混乱。它……它已经伤害了很多人。”
林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也许……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
“什么意思？”李晓楠不解。
“它没有人类的情感经验。”林辰解释道，“它只能通过模仿来学习。而它学到的第一课，就是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