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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哑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撞在石桥两侧的岩壁上，激起层层回音。林小满握紧匕首，掌心的冷汗几乎要让刀柄打滑——镜子里那道黑影握着匕首的姿势，竟与她此刻分毫不差。
“你是谁？”她沉声问道，青铜铃铛在掌心剧烈震颤，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黑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林小满的肩胛。那里还留着方才被假林小满划伤的伤口，血珠正从绷带下慢慢渗出。“疼吗？”黑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竟有几分像玄风真人，“被自己的招式所伤，滋味不好受吧。”
林小满心中一凛。它不仅能模仿外形，还能模仿声音？
“师姐，它在拖延时间！”李明突然喊道，他指着石桥下方的浓雾，“你看！雾里有东西上来了！”
林小满低头，只见浓雾中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正沿着石桥的边缘向上攀爬，那些手的主人隐在雾里，只能看到一双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而更可怕的是，这些手的手腕上，都戴着与她一模一样的青铜铃铛——只是那些铃铛是暗黑色的，毫无光泽。
“这些都是曾经试图寻找镇魔珠的人。”黑影的声音又变了，这次竟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重叠的声浪震得人耳膜发疼，“他们都失败了，被困在镜渊里，成了我的养分。你看，他们多像你啊，都想当救世主，最后却都成了镜中的影子。”
林小满没有理会那些攀爬的手，她死死盯着镜子里的黑影：“你不是镜渊的怨气所化，你是从魔影林逃出来的邪祟，对不对？”
黑影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不愧是玄风的徒弟，比你那些师兄师姐聪明多了。”它周身的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那赫然是一个与林小满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头发是纯粹的黑色，连一丝杂色都没有，瞳孔也是深不见底的黑，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你……你也是我的镜像？”李明惊得说不出话来。
“镜像？”假林小满嗤笑一声，“我是她心底的影子，是她不敢面对的自己。”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动作轻柔得诡异，“她以为自己是为了天下苍生才来寻镇魔珠，可她夜里做梦，难道没有想过让封印彻底碎掉吗？没有想过让那些害死她师父、逼她背负重任的人都去死吗？”
林小满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确实做过那样的梦，在师父刚去世的那段日子，她夜夜梦见自己撕碎了封印，让黑色的雾气吞噬整个世界。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噩梦，是自己压力太大所致。
“你看，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假林小满的笑容越发阴冷，“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你接受我，我们就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到时候，谁也不能再左右我们的命运。”
她说着，突然朝林小满伸出手，掌心向上，像是在邀请她。而随着她的动作，石桥下方的浓雾开始翻涌，那些攀爬的惨白手臂突然加快了速度，眼看就要抓到林小满的脚踝。
“师姐，别信她的话！”李明急得大喊，挥剑斩断了一只伸过来的手臂。手臂落地的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林小满没有动，只是死死盯着假林小满的眼睛。她突然注意到，假林小满的脖颈处，有一道极细的疤痕，那是她小时候玩火时被烫伤的，早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可在假林小满身上，这道疤痕却清晰得像是刚留下的。
“你不是我。”林小满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你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的噩梦，却不知道我为什么守着封印。”
她缓缓举起青铜铃铛，铃铛在她掌心发出越来越响亮的脆响：“师父说过，守封印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守住自己心里的光。哪怕再难，哪怕有再多黑暗的念头，只要心里的光不灭，邪祟就永远无法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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