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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小雅家的堂屋里,看着那堆还在冒烟的灰烬发愣。阳光透过窗玻璃上的裂缝照进来,在灰堆上投下道歪斜的光带,那颗黑色纽扣躺在光带中央,像粒被遗忘的煤渣。
小雅已经被闻讯赶来的邻居送去了医院,她胳膊上的桃花印退成了浅粉色,像块淡淡的胎记。临走前她抓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惊恐:“陈姐,我妈去世前,也总说衣柜里冷。”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我刚松下来的神经。
回到家时,日头已经偏西。推开院门的瞬间,我愣住了——灶台上的粥还温着,那碗摔碎的瓷片不知被谁扫到了墙角,两根竹筷并排放在碗沿上,规规矩矩的,没有丝毫异样。
座钟在堂屋里滴答作响,钟摆晃动的幅度不大不小,黄铜钟锤擦过木壳的声音清脆悦耳。我走过去看钟面,时针指着五点零三分,玻璃内侧的白雾消失了,映出我苍白的脸,背后的门框空空荡荡,那件深蓝色的老棉袄不见了。
灶台边的木纹上,月牙形的烫痕又回来了。我伸手去摸,指尖蹭过熟悉的凸起,眼眶突然一热。灶膛里的余烬还没灭,散发出淡淡的草木灰味,里面埋着半块没烧透的布片,红得像团凝固的血。
是那件红棉袄的碎片。
我蹲下来,用树枝把布片扒出来。灯芯绒的布料已经碳化,边缘卷成焦黑的圈,但胸前那朵歪歪扭扭的桃花还能辨认,有片花瓣上多绣的那针,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上。
“冷……要穿……”
黄草纸上的字迹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我猛地想起三岁那年的冬天。外婆把这件红棉袄往我身上套,灯芯绒蹭得脖子发痒,我哭闹着把它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丑死了!扎人!我不要穿!”
外婆捡起来时,背对着我抹了把脸。那天晚上,我听见她在灶房里咳嗽,煤油灯的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手里缝着的,正是这件棉袄的袖口。
我把那半块布片放进灶膛,看着火苗慢慢舔舐它。烧艾草的焦味混着灯芯绒燃烧的气味飘出来,这次闻着,竟有股熟悉的暖意。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外婆坐在阁楼的竹椅上,阳光从瓦缝里漏下来,落在她银白的头发上。她手里拿着件红棉袄,正用顶针往上面缝桃花,针脚歪歪扭扭的,每缝几针就要停下来揉揉眼睛。
“丫头,过来试试。”她朝我招手,脸上的皱纹笑成朵菊花。
我走过去,她把棉袄往我身上套,灯芯绒的布料不再扎人,反而暖融融的。领口蹭过下巴,带着股淡淡的肥皂味——是外婆总用的那种固本肥皂,洗完的衣服会硬挺挺的,晒在竹竿上像面小旗子。
“外婆,对不起。”我摸着衣襟上的桃花,眼泪突然掉下来,“那年我说它丑,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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