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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掐进颧骨的力道突然松了。
我趁着这刹那的空档,猛地偏头撞向画框。酸枝木的棱角磕在额角,疼得眼前发黑,却也让那股冻进骨髓的寒意退了半分。右手胡乱抓到调色盘,里面还剩着昨天调的石绿,我想也没想就泼了过去。
石绿是用铜锈调的,带着股金属腥气。那东西沾到红嫁衣上,竟滋滋冒起白烟。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黑洞洞的眼眶里滚出两滴浑浊的液珠,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你敢……”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原本光滑的脖颈上,勒痕突然变深,青紫色的皮肉外翻着,露出里面森白的骨茬。
我趁机连滚带爬地退到门口,后腰撞在修复台的铁架上,疼得差点喘不过气。眼角的余光瞥见台上的朱砂——那是我特意留着补画中仕女唇色的,用陈年的雄鸡血调的,红得发暗。
鬼怕朱砂?这念头刚冒出来,我已经抓起朱砂盒往画那边砸。
红粉撒了满墙,有几粒落在仕女的双环髻上。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画中的绢布突然像活物般抽搐起来,仕女的发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变成灰白,像被大火烧过的灰烬。
“我的头发……”画外的红嫁衣女人发出痛苦的呜咽,伸手去抓自己的发髻,珊瑚簪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她的头发正顺着指缝往下掉,露出光秃秃的头皮,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针孔。
我这才看清,她的头皮不是皮肤,是层薄薄的绢布,针孔里还残留着几缕丝线。
冷汗顺着额角的伤口往下流,混着血滴在地上。我突然想起那年轻人说的话——这画里是他太曾祖母。若真是这样,那画中人的头发,本该是真发混着丝线绣的。可眼前这景象……
“是他们绣的……用我的头发……”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地上的珊瑚簪子突然弹起来,直刺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偏头,簪子擦着耳根飞过,钉进身后的木门,尾端还在嗡嗡发抖。
书房里的温度骤降,墙上的《晚妆图》开始渗出黑水,顺着画框往下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水流过的地方,酸枝木地板竟像被强酸腐蚀过一样,冒出细密的气泡。
我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转身去拉门把手,手指刚碰到黄铜锁,就被烫得缩回手——锁芯竟红得像块烙铁。
“补不好的……”女人飘到我面前,红嫁衣上的血印已经蔓延到我的脚边,像有生命般往我裤腿上爬。“当年他们把我钉在门板上,一针一针绣进画里的时候,就补不好了。”
她的脸贴得极近,我能看见她皮肤下若隐若现的丝线,像蛛网般缠满全身。那双黑洞洞的眼眶里,突然映出我身后的景象——修复台上,我白天用来给画做保湿的瓷缸正在摇晃,缸里的清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浓稠的黑血,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碎布,细看竟是我早上刚换的衬衫布料。
“你看,你的东西已经在跟着我了。”她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每颗牙齿上都缠着根红线。“就像当年我的胭脂、我的玉佩、我的骨头……都变成了画的一部分。”
骨头?我猛地想起那块带齿痕的玉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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