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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饮尽,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烫得胸口发疼。
第二碗递来时,陈子元轻轻按住他的手腕:"翼德,这碗敬云长的急。"他转向关羽,后者正盯着酒碗里的倒影——那是十八年前,他在解良杀了恶霸后,张飞举着酒碗说"哥哥且饮,我卖了肉铺陪你走"。
关羽端起酒碗时,指腹擦过碗沿的茶渍。
他和张飞碰碗,"当啷"一声脆响,像极了当年在涿县酒肆,两人第一次碰碗时,碗底磕在青石板上的动静。
第三碗酒递到刘备面前时,陈子元的拇指在坛口抹了抹:"这碗,敬玄德公的忍。"
刘备握着酒碗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这二十年来,多少次想挥剑冲阵,多少次想替关羽挡箭,可每次都咬着牙按兵不动——就像此刻,明明心疼张飞冻得发紫的手,却还要板着脸训他。
他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喉管烧下去,烧得眼眶发酸。
"够了。"刘备突然放下酒碗,碗底重重磕在案上。
他望着张飞泛红的眼尾,又看向关羽松开刀柄的手,终于露出个极淡的笑,"陈先生的酒,比我这张笨嘴管用。"
张飞还要去抓酒坛,被陈子元轻轻推开。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已喝了三碗,脑袋发沉,却比方才痛快许多。
炭炉的热气裹着酒香,将方才的紧绷都融了,像春雪化在溪水里。
"明日让子龙带二十个亲卫,跟着翼德巡营。"刘备扯过案上的军报,竹简写的"益州"二字被烛火映得发亮,"今日要议的,是更要紧的事。"他望向陈子元,目光像穿过层层雾霭的箭,"孝直和永年的信,先生该有计较了。"
厅里的烛火突然跳了跳。
陈子元解下腰间的算筹袋,手指抚过刻着"联吴"二字的竹片——那是上月和鲁肃对谈时磨的。
他抬眼时,目光扫过刘备案头新得的益州舆图,扫过关羽按在刀鞘上的手,扫过张飞正用袖口擦酒渍的粗粝手掌,最后落在窗外的月光上。
月光正爬上飞檐的兽吻,将瓦片照得发白。
"这天下的棋,该落第二子了。"陈子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厅里的温度陡然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