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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炉里的残炭又塌了一块,火星溅在张飞的牛皮靴面上,烫出个焦黑的小洞。
他盯着那洞发怔,耳边还响着刘备方才的话:"前日在汉水断后,若不是云长及时接应,你当自己能扛住曹军三队骑射?"
关羽抱臂立在案前,青龙偃月刀的刀穗垂在脚边,随着他微颤的手指轻晃。
他方才递茶时杯沿的茶渍还在,此刻却抿紧了唇,喉结动了动——他想起昨日探子来报,张飞为截曹军粮车,竟带着二十骑冲过浮桥,桥板断裂时他抱着马颈滚进冰水里,冻得嘴唇发紫还在笑"赚了三车麦"。
"大哥,"张飞突然开口,声音闷得像擂在牛皮鼓上,"我就是见那伙曹兵押着粮车往北边去,想着......想着咱们军粮快见底了......"他手指绞紧腰间的虎纹腰带,指节泛白,"我没贪功,真没......"
刘备的手停在炭炉上,烤得发红的掌心突然缩了缩。
他望着张飞发梢上沾的炭灰——那是方才拍火星时蹭的,像极了当年在涿县卖肉时,张飞蹲在案板前帮他拾柴,额角沾的草屑。"翼德啊,"他声音放软了些,可眉峰仍紧拧着,"你是万人敌,不是市井里抢糖葫芦的孩童。"
关羽的刀穗突然绷直了。
他看见张飞的睫毛在抖,像被雨打湿的蝶翼。
这莽汉上次掉眼泪,还是十八年前母亲病逝,他抱着酒坛蹲在桃树下,说"阿母走了,就剩大哥二哥疼我"。
此刻他喉结上下滚动,明明眼眶发红,偏要梗着脖子说:"我改,改还不成?"
议事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子元抱着个青釉酒坛跨进来,袖口沾着星点墨渍——他方才在偏厅看军报,见灯花结了个灯彩,突然想起刘备常说"兄弟间的坎儿,半坛酒比十车兵书管用"。
酒坛未启,已溢出股醇厚的米香,混着炭炉的焦暖,在厅里漫开。
"汉升将军送的巴陵春,"陈子元将酒坛搁在案上,指尖叩了叩坛身,"说是去年秋收时埋的,正该这时候开。"他扫了眼张飞发红的耳尖,又看向刘备——后者正摩挲着案角一道旧痕,那是长坂坡时张飞用丈八蛇矛劈出来的,"今日这酒,该敬三位结义兄弟。"
张飞的眼睛亮了亮,又迅速暗下去。
他偷瞄刘备,见大哥没拦,便踉跄着凑过去:"陈先生可别藏私,我能喝......"
"且慢。"关羽伸手按住酒坛,指节泛白,"翼德昨日才吐了半宿,大夫说......"
"云长。"刘备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温软,"翼德的肠子是直的,堵久了要生疮。"他起身替张飞斟了碗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碗里晃,映着他眼角的细纹,"这碗酒,敬翼德的胆。"
张飞接过酒碗的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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