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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建元年,也就是公元126年(丙寅年)。
春天正月的时候,皇帝到东宫去朝见太后,太后这心里才踏实下来。没过几天,朝廷宣布大赦天下,感觉像是给大家发福利了。
到了正月底,皇太后阎氏去世。又过了十来天,太傅冯石、太尉刘熹因为攀附权贵,被免了职,司徒李合也被罢官。
二月,先是把阎太后安葬了,谥号安思皇后。没两天,新的任命就下来了,太常桓焉成了太傅,大鸿胪京兆人朱宠当上太尉,还参与管理尚书事务,长乐少府朱伥则被任命为司徒。同时,尚书郭镇被封为定颍侯。
陇西那边的钟羌造反了,校尉马贤带兵去攻打,在临洮这个地方展开大战,斩杀了一千多敌人,羌人一看打不过,都投降了,凉州这边也因此又恢复了安宁。
六月,济南简王刘错的儿子刘显被封为济南王。
秋天七月,卫尉来历被任命为车骑将军。八月的时候,鲜卑来侵犯代郡,太守李超奋力抵抗,不幸战死。
这司隶校尉虞诩上任才几个月,就上奏弹劾冯石、刘熹,把他们给免了职,还接着弹劾中常侍程璜、陈秉、孟生、李闰等人。这一下可把百官惊到了,都觉得他太严苛。三公看不下去,也上奏说:“虞诩在大夏天的抓了好多无辜的人,给官吏和百姓带来不少麻烦。”虞诩赶紧上书给自己辩解:“法律禁令就好比是世俗的堤坝,刑罚就像是驾驭百姓的缰绳。现在州把事儿推给郡,郡又推给县,大家互相推诿,老百姓又怨又苦。都觉得能苟且容身就是贤能,尽忠职守反倒成了愚蠢。我检举揭发的,都是有罪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三公他们是怕被我弹劾,所以才给我乱扣罪名。我要是就这么被冤枉死,那我就学学史鱼,就算死了也要用尸体来进谏!”皇帝看了他的奏章,就没再追究他的责任。
这时候又出了个事儿,中常侍张防仗着自己有权,到处走后门收好处。虞诩去调查他,结果上面老是压着不处理。虞诩气得不行,干脆自己把自己绑了,跑到廷尉那儿,还上奏说:“以前孝安皇帝任用樊丰,搞得皇位继承都乱套了,差点把国家都弄没了。现在张防又在这儿作威作福,国家的大祸恐怕又要来了。我实在不忍心跟张防这种人同朝为官,所以自己把自己绑了来告诉陛下,您可别让我落得跟杨震一样的下场啊!”奏章上去了,张防跑到皇帝面前哭哭啼啼,结果虞诩反倒被判去左校劳作。张防还不死心,一心想整死虞诩,两天之内,把虞诩折腾了四个监狱。狱吏都劝虞诩自己主动认罪算了,虞诩说:“我宁可被砍头,也要让大家知道这事儿的是非曲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自杀,谁能知道我是冤枉的啊!”
这时候,浮阳侯孙程和祝阿侯张贤一起来求见皇帝。孙程说:“陛下您当初和我们一起搞大事的时候,最痛恨奸臣,知道他们能把国家搞垮。现在您自己当了皇帝,怎么也干起这种事儿来了呢?司隶校尉虞诩对陛下您那是忠心耿耿,结果却被抓起来;张防这种贪污受贿的奸臣,反倒陷害忠良。现在客星守着羽林,这可是预示着宫中有奸臣啊,您得赶紧把张防抓起来关进监狱,才能消除上天的警示。”当时张防就站在皇帝身后,孙程大声呵斥他:“奸臣张防,还不赶紧下殿!”张防没办法,只好往东边走。孙程又对皇帝说:“陛下您赶紧抓张防,别让他去找阿母求情!”皇帝就问尚书们的意见,尚书贾朗平时和张防关系好,就帮着张防说虞诩有罪。皇帝有点犹豫,对孙程说:“你们先出去,我再想想。”
虞诩的儿子虞顗和一百多个门生,举着旗子在中常侍高梵的车经过的地方等着,磕头都磕得流血了,哭诉虞诩被冤枉的事儿。高梵进宫把这事儿告诉了皇帝,最后张防被流放到边疆,贾朗等六个人,有的死了,有的被罢官。当天虞诩就被放了出来。孙程又上书,说虞诩立了大功,言辞特别恳切激烈。皇帝听进去了,把虞诩召回,先任命为议郎,没过几天,又升为尚书仆射。虞诩还向皇帝推荐议郎南阳人左雄,说:“我看现在公卿以下的官员,大多都是那种只知道明哲保身,不说话的人。都觉得能拉拢关系就是贤能,尽忠职守就是傻。还互相告诫说:‘别当那清白正直的人,随波逐流才会有后福。’但我看议郎左雄,那可是有大臣该有的忠贞气节,应该把他提拔到能给皇上进言的重要位置,肯定对国家有很大帮助。”于是左雄就被任命为尚书。
这边浮阳侯孙程等人揣着奏章上殿去争功劳,皇帝这下可生气了。有关部门赶紧上奏弹劾说:“孙程他们扰乱朝纲,王国等人都是孙程的党羽,还一直在京都待着,越来越骄横放肆。”皇帝一听,就把孙程等人的官职都免了,还把他们都封到偏远的县去。还打发这十九侯回各自的封国,命令洛阳令赶紧催着他们出发。司徒掾周举就劝朱伥说:“当初在西钟下的时候,要不是孙程他们,皇上能当上皇帝吗?现在怎么能忘了人家的大功劳,只盯着人家的小过错呢。要是他们在去封国的路上出点意外死了,皇上可就落下个杀功臣的坏名声。趁他们还没走,您赶紧上表替他们说说情吧!”朱伥说:“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我要是单独上表,肯定得被怪罪。”周举说:“您都八十多岁了,身居三公高位,这时候不忠心报国,还只顾着自己安稳,那您还图个啥呢?就算保住了禄位,也肯定会被人当成奸臣。要是因为进谏获罪,好歹还能落个忠贞的好名声。要是您觉得我说的话没用,那我就告辞了!”朱伥听了,就上表进谏,皇帝还真听进去了。孙程被改封为宜城侯,到了封国之后,心里气不过,就把印绶、符策都退了回去,跑回京城,在山里跑来跑去。皇帝下诏找他,恢复了他原来的爵位和封地,还赏赐了车马、衣物,又把他送回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