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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塞纳河左岸的奥赛美术馆新翼,“星野遥:心渊回响”全球巡展首站。这里曾是旧火车站,高耸的玻璃穹顶将午后的阳光过滤成柔和的、带着尘埃轨迹的光柱,洒落在巨大的展厅内。空气中没有寻常画展的喧嚣,弥漫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寂静,只有参观者刻意压低的呼吸和脚步在地板上摩擦的细微声响。
星野遥的画作被精心悬挂在特制的抗磁干扰展墙上。它们不再是早期的柔美月光与玫瑰,而是更深邃、更汹涌的宇宙图景。巨大的画布上,漩涡状的星云由无数层叠的钴蓝、靛青与银灰构成,核心处却撕裂开令人心悸的猩红或幽暗的裂隙,仿佛宇宙本身的创口;另一幅则描绘了被荆棘缠绕、扭曲变形的银色河流,河水中沉浮着破碎的镜面,倒映出模糊而痛苦的人脸。这些画作不再是“描绘”情绪,它们本身就像是活着的、呼吸着的情绪实体,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强大的能量场。
星野本人站在展厅最深处一幅名为《渊鸣》的作品前。他比五年前更加清瘦,长发在脑后松松束起,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额前。他穿着简单的深色棉麻衣衫,几乎与展厅的阴影融为一体。那双曾经躲闪、如今却异常澄澈的眼眸,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画作,仿佛在倾听画布内部传来的、只有他能感知的低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袖口,那里沾染了一小块未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赭石颜料。
他不需要刻意引导观众。他的画作就是最强的“场”。当人们靠近时,有些人会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眶微红;有些人则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长久以来的郁结找到了出口;也有少数人,会感到轻微的不适或眩晕,那是画作无意间触动了他们内心尚未愈合或深埋的创伤记忆。这正是星野遥艺术疗愈的力量——它不是温柔的抚慰,而是精准的共振,让隐藏的伤痛显形,在共鸣中得到看见和转化的可能。
“星野先生,”一位来自基金会的助理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画中的宇宙,“诺亚生命发布会的内容……您需要看看吗?索恩博士的指控非常严厉,媒体已经开始发酵了。”
星野遥的目光终于从画布上移开,投向助理递过来的平板。屏幕上,索恩在“未来穹顶”挥舞着手臂,将他的艺术斥为“伪科学”、“潜在诱导风险”的画面被反复播放。相关的新闻标题触目惊心:“神经毒药还是心灵解药?”、“艺术疗愈大师面临科学审判!”。
星野的指尖在袖口的颜料上用力捻了一下,深赭色的痕迹晕开一小片。他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慌,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了然的悲哀。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清晰:“不需要。他们害怕的,从来不是‘非科学’,而是‘不可控’。”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画,“颜色没有罪。有罪的,是那些拒绝倾听深渊回响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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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实验室里,童童正全神贯注地分析玛拉寄来的包裹。
断指黏土碎片被放置在超高分辨率显微镜下。放大后的图像显示,黏土的成分异常复杂,不仅含有常见的陶土,还混杂着极其微量的、带有特定年代标记的工业粉尘颗粒,以及一种罕见的、带有微弱放射性的矿物微粒——这种矿物,只存在于旧元老院总部所在地的深层土壤中。这绝非普通的儿童黏土玩具。
那块沾着深褐色污渍的工牌,被小心翼翼地放入便携式光谱分析仪。扫描结果确认,污渍的主要成分是**人血**,氧化程度显示年代久远。更关键的是,在紫外光的照射下,工牌背面显现出几行模糊但连贯的、用某种特殊荧光墨水书写的字迹:
> **“见证者:玛拉·科斯塔。地点:西翼3号仓库。时间:新历37年霜月17日。指令:清除所有‘无用回声’。”**
“清除所有‘无用回声’……”童童低声念出,心脏骤然紧缩。元老院时期,“无用回声”是他们内部对特定政治犯和精神异常者的蔑称。“西翼3号仓库”……他快速调阅顾氏尘封的历史档案库(他因研究需要拥有部分权限),发现那正是元老院后期一处臭名昭着的秘密羁押和处决点!新历37年霜月17日……他迅速核对,那是元老院覆灭前不到三个月,也是顾老爷子权势达到顶峰、顾父开始深度介入元老院“特殊事务”的关键时期!
这个玛拉·科斯塔,是那场发生在仓库的“清除”行动的幸存者?她沉默五十年,如今寄来这带血的工牌和象征断指的黏土,是控诉?是求救?还是……警告?
就在这时,他左手手背那阵熟悉的刺痒感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强烈、更持久。他忍不住抓挠了一下,低头看去,瞳孔猛地一缩——在白皙的皮肤下,靠近腕骨的位置,一道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淡红色痕迹正在浮现。那形状,像极了荆棘的尖刺划过留下的伤痕!一股冰冷又灼热的奇异感觉顺着那道微痕窜上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