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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阁的废墟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冒着缕缕青烟，焦黑的梁木狰狞地刺向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与火油混合的浊气。侯府的仆役们在沈巍铁青着脸的监督下，沉默而迅速地清理着现场，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沈笑笑裹着厚厚的狐裘，站在回廊下远远望着那片狼藉。劫后余生的心悸尚未完全平息，胸腔里仿佛还残留着浓烟的灼痛，但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翻涌的已不是恐惧，而是淬了冰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小姐，药熬好了。”碧桃端着药碗过来，脸色依旧苍白，眼中却多了几分坚韧，“您快趁热喝了，太医说这药清肺最好。”
沈笑笑接过药碗，苦涩的药气冲入鼻腔，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药液滑入喉咙，却化不开心头的寒意。“碧桃，”她声音微哑，目光依旧锁着那片废墟，“昨夜……看清扔火把那人的身形了吗？哪怕一点点特征？”
碧桃努力回忆，最终沮丧地摇头：“烟太大了，火光亮得晃眼，只看到黑影一闪，动作很快……像是……练过的。”
练过的。沈笑笑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林氏，或者说她背后的人，果然下了血本，连纵火的都是好手。
“父亲那边查得如何了？”她问。
“老爷震怒，把昨夜当值的护卫头领打了二十板子关起来了，巡夜的婆子也挨了罚。听雨轩和倚梅院的人都被盘问了好几遍，尤其是林姨娘身边那几个心腹，被老爷亲自叫去问话，出来时脸都是白的。”碧桃压低声音，“但……她们嘴巴紧得很，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老爷暂时也没拿到真凭实据。”
意料之中。沈笑笑扯了扯嘴角。林氏经营多年，岂会轻易留下把柄？沈巍的怒火更多是源于对自身权威被挑衅的震怒和对瑞王压力的畏惧，而非真有多心疼她这个女儿。
“知道了。”沈笑笑将空碗递给碧桃，“走，去看看我们的‘新’珍馐阁。”
她口中的“新”，是紧邻着废墟、原本用作堆放杂物的一处独立小院。院子不大，胜在位置偏僻安静，院墙高厚，仅一扇厚重木门进出。沈巍调来的那队府兵，正由一名面容冷肃的队正带领着，在院墙内外布防，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小姐。”队正见沈笑笑过来，抱拳行礼，态度恭敬却疏离。他叫赵铁，是沈巍的亲兵出身，只听命于侯爷。
“有劳赵队正。”沈笑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些孔武有力的士兵，“父亲将我的安危托付给诸位，笑笑感激不尽。日后这院子的防卫，就仰仗赵队正和各位兄弟了。”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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