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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和田玉龙喀什河畔遇见马师傅的。
那是个沙尘刚过的清晨,河滩上的卵石还带着湿气。六十多岁的马师傅正蹲在河床边,手里握着一柄青铜小锤,轻轻敲击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说:
"来得正好,听听这块石头的声响。"
他把石头递给我。入手沉甸甸的,敲击时发出"叮——"的悠长回音,像是深山古寺的钟声。
"玉声清越,"马师傅终于抬头,古铜色的脸上皱纹里夹着沙粒,"这块籽料里藏着条龙。"
就这样,我跟着这位老玉匠开始了识玉之旅。他教给我的第一课是如何"听玉":
"用钢敲,声音要脆;用木击,声音要沉;两玉相碰,声如编钟......"说着他取下腰间挂着的几块玉牌,轻轻互击,果然发出悦耳的乐音。
最神奇的是他的"观气"本领。马师傅会对着阳光转动原石,观察内部的光晕变化。
"看这道光纹,"他举着块拳头大的籽料,"像不像游动的鲤鱼?这是玉脉在呼吸。"
三天后,我有幸见识了开料的过程。马师傅先在石头上淋水,然后用金刚砂线慢慢切割。他说这是"问玉",要顺着玉脉下刀。
"硬来会伤玉魂,"他小心翼翼地操作,"好料子要像对待大姑娘一样温柔。"
砂轮转动间,石皮渐渐剥落,露出里面羊脂般的玉肉。更惊人的是,玉料内部真有一道蜿蜒的纹路,在阳光下宛如游龙。
"玉有三魂,"马师傅指着纹路说,"天魂显色,地魂成形,人魂通灵。"
立夏那天,马师傅带我去了趟昆仑山矿洞。在昏暗的矿道里,他突然熄了头灯,洞中顿时陷入绝对的黑暗。
"别怕,"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用心看。"
渐渐地,我惊讶地发现洞壁上某些石头正泛着极微弱的荧光,像是夏夜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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