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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南突然哭了。她的小拳头砸在阿月怀里,银镯子烫得阿月倒抽冷气 —— 那是陈五的镯子,此刻和阿月的镯子一起,烫得能烙饼。两缕金光从镯子上升起,缠在一起,像条金绳,直飞进河心。
沙母的尖叫变了调,水墙开始崩塌。陈五感觉有双手托住他的腰 —— 是铁柱,穿着甜州狼旗兵的铠甲,冲他笑:"陈五,该我护着你了。"
"铁柱!" 陈五喊,可那身影转眼散了,只剩甜灯的光更亮了。
河水突然静了。
鬼哭河恢复成条细流,清得能看见底。老茶商趴在岸边咳嗽,枣核袋里的枣核撒了一地,在月光下像红玛瑙。毒刺的三棱刺插在沙里,刃上沾着金砂。老匠头的陶片在河水里漂着,每块都泛着淡金。
"甜灯!" 阿依古丽指着河心。
甜灯浮在水面上,灯身的九道裂缝里都渗出金液,汇集成朵金色的莲花。沙母的脸在莲花里慢慢消散,最后变成粒沙,被风卷走了。
"沙母... 死了?" 铁罕问。
阿依古丽摇头:"她是沙漠的怨气成的,散了还会聚。但甜灯的光镇住了河底的怨核,往后五十年,鬼哭河不会再发疯。"
陈五捡起甜灯,灯身凉了,裂缝里嵌着颗小珍珠 —— 是甜南的眼泪,刚才滴进去的。他摸了摸怀里,狐王送的陶片只剩三块,每块都沾着甜南的口水。
"走。" 他说,"过了河,就是绿洲。"
商队重新整队时,甜南突然挣开阿月的手,往河边跑。陈五心一紧,追过去,却见她蹲在沙地上,小手指着块凸起的石头 —— 石头上刻着字:"甜州陈五,到此一渡,沙暴不侵,河神不阻。"
"是铁柱刻的。" 阿月说,"他的刀工,我认得。"
陈五的泪掉在沙地上。他想起铁柱临死前说:"陈五,你带着百姓走,我在前面给你们刻路标。" 原来铁柱的魂一直跟着他们,在红石山的岩画里,在沙狐冢的地道里,在鬼哭河的浪涛里。
"铁柱," 陈五轻声说,"我们到了。"
过了鬼哭河,天刚蒙蒙亮。
绿洲像块绿宝石,嵌在沙海尽头。胡杨排成队,像甜州的老城墙;红柳开着花,像阿月的红棉袄;泉水叮咚响,像小丫头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