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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鸟鸣穿透晨雾时，叶凡握剑的手背上青筋骤起。内天地里那株金树的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转，每片叶纹都泛着刺目的金光——这是他重生以来，天道预警最剧烈的一次。
“昭月。”他头也不回，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玄铁，“你的太初剑典，能感知到多少里内的气机？”
林昭月的指尖刚掠过剑柄，剑鞘便发出清越的嗡鸣。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瞳孔里浮起细碎的星芒：“三十里外有腐尸气，混着...像是被血祭过的战傀气息。”话音未落，她腰间的七枚剑穗突然根根倒竖，“不对，主脉气机在五十里外，比之前见过的破虚境大修士更沉——可能是问道境。”
苏倾雪正蹲在方才炸碎的机关残骸前，闻言指尖的银线骤然绷直。她发间的珍珠步摇本是温驯的乳白，此刻却泛出妖异的青灰：“寒梅阁密报说，暗月教这次出动了‘九幽冥君’。那老东西十年前就断了生机，靠吞噬活人魂魄续命，身上的腐气能毒杀凝气境修士。”她随手抛起一枚淬毒的柳叶镖，镖尖在半空凝结出黑霜，“我这‘蚀骨散’只能拖延他半柱香。”
楚红妆突然捏住颈间的蛇形银饰。那是她养了三年的赤焰蛊，此刻正隔着银饰咬她的皮肤，疼得她眉心蹙起：“蛊虫在发抖。”她从百宝囊里抓出一把靛蓝药粉撒向空中，药粉没有像往常那样飘散，反而凝成一团旋转的雾球，“这雾能屏蔽五感，但对那东西...可能连十分之一的效果都没有。”
秦挽霜不知何时站到了土坡最高处，她腰间的判官笔正渗出暗红的血珠——那是她用精血养的“定军笔”，只有遇到能威胁到战局的存在才会显兆。“粮草车已经转移到西边山坳，伤兵藏进了三个隐蔽的岩穴。”她转身时，外袍下露出半截亮银锁子甲，“但暗月教的死士最擅长分兵，我担心...”
“他们来了。”苏寒的铁笛突然抵住唇间。这位寒梅阁阁主的白发无风自动，笛身上的鬼面纹竟泛起了血色，“万鬼哭只能震散普通死士，但那东西...怕是要拿我的命去换。”
叶凡的内天地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他闭眼感知天道之力，眼前浮现出黑雾里的轮廓：最前排是足有两人高的青铜战傀，关节处渗着黑血；战傀之后是裹着尸布的死士，他们的心脏位置插着锈迹斑斑的铁钉；而最中央，端坐着一个被黑雾包裹的身影，那身影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甚至没有明确的轮廓，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像两团烧不尽的鬼火。
“昭月，你带剑修队冲战傀阵——太初剑典的‘破妄’能斩破青铜。”他的声音像在淬毒，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倾雪，你的机关埋在战傀必经的碎石滩，等他们踩上第一块石头就引爆。红妆，用‘百毒不侵’护住伤兵，顺便在水源里下‘醒神散’，防止尸气入体。”他转向秦挽霜时，眼底闪过一丝温软，“阿霜，你带影卫去截左边那队死士——他们的铁钉是用活人脊柱炼的，遇血会爆，离远些。”
最后，他看向苏寒。这位一直以冷静着称的老者，此刻眼底浮着血丝：“老苏，等那东西靠近，你用‘万鬼哭’引它的注意力。”叶凡摸了摸腰间的九霄环佩，玉箫里溢出一缕金芒缠上苏寒的手腕，“我内天地的金树能护你三息。三息之后...我来接你。”
苏寒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十年前倾雪她娘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他的铁笛抵住唇间，笛音未起，周围的死士尸体竟开始抽搐，“臭小子，可别让我等太久。”
黑雾更近了。战傀的脚步声震得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死士的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嘶吼，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又像是无数人同时被掐断脖子。
林昭月的剑已经出鞘，剑气在半空划出银河；苏倾雪的手指在腰间的机关匣上翻飞，每按一次就有寒芒闪过；楚红妆的蛇形银饰突然绷直，化作一条赤鳞小蛇窜向伤兵方向；秦挽霜的定军笔在掌心转了个圈，笔锋指向左边山坳；苏寒的铁笛终于吹响，那声音不似之前的龙吟，倒像是万千厉鬼同时撞门，震得众人耳中渗出鲜血。
叶凡跃上土坡最高处。九霄环佩在他头顶旋转，玉箫里的金芒化作一张大网罩住众人。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个同伴的气息：林昭月的剑气像冷泉，苏倾雪的机关像暗箭，楚红妆的蛊毒像藤蔓，秦挽霜的谋略像棋局，苏寒的笛音像利刃——这些气息在金网里交织，竟比他内天地的金树还要温暖。
第一具战傀踏进碎石滩时，苏倾雪的机关轰然炸响。青铜碎片混着黑血四溅，却在半空被一团黑雾接住。黑雾里的猩红眼睛突然睁大，那身影抬起手，所有死士的喉咙里同时发出尖叫。战傀的伤口开始愈合，死士的铁钉突然爆出黑焰，苏寒的笛音竟被压得弱了几分。
“昭月！”叶凡大喝一声。林昭月的剑化作七道流光，每道流光都精准刺中战傀的关节。太初剑典的“破妄”起了作用，青铜表面浮现出蛛网裂纹；苏倾雪趁机又按动机关，这次的爆炸里混着她的“蚀骨散”，黑雾被腐蚀出一个缺口；楚红妆的赤焰蛊扑向死士群，被黑焰烧得焦黑，却在落地瞬间化作一滩红雾，裹住了最近的伤兵；秦挽霜的定军笔连点七下，左边山坳里传来七声闷响，七具死士的尸体被钉在树上；苏寒的笛音突然拔高，鬼面纹里渗出他的鲜血，黑雾被撕开一道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