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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时间过去不久,几个逃离的妖魔还没汇入蜂拥的妖魔大军,也没有新的妖魔赶来给予竖爷他们新的考验,正是抉择的时候。几人本想追着蜂拥的妖魔,汇入山谷西北角正在激烈厮杀的战场,不过,山谷东南边、谷口左侧的第五个山洞的异常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让他们做出新的抉择 —— 最终放弃投入厮杀的战场,决定前往那个异常的山洞。那是一个同其他山洞没有任何区别的山洞,是一个有着明显凿痕的人工山洞,洞口高约两丈,宽约一丈,呈不规则的半圆形。
那山洞洞口的两侧分别站着一个高大的牛头人。两个牛头人一动不动,就像两尊雕像一样,对于谷中发生的一切,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似的。在地崩山摧的变故之下,在惊天动地的战斗面前,两个牛头人像没事似的站在洞口一动不动 —— 显然,他们是那个洞口的岗哨。而这种情况下仍需岗哨坚守的洞口,要么洞内是无比重要的东西,要么洞内是无比重要的妖魔。在这个山谷中,无比重要的东西只能是神器,无比重要的妖魔自然就是穆岸了。神器与妖魔本就不会分离,这只能说明穆岸就在那洞内。
现在,一切都明了了:那突然出现、吸引了整个山谷妖魔的神秘人群,显然是竖爷几人的援军,他们出现的目的就是为竖爷几人创造机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竖爷几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可能。至于机会带来的结果是什么,他们无暇考虑,也不想考虑。或许是因为要走的路已到尽头,要做的事已至结尾,赌运的结果即将揭晓,搏命的时刻马上来临 —— 他们心中的信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定,气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从容。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没再说一句话,紧接着便朝着他们认定的方向快速跑去。目的地不到一里远,片刻后,他们已来到那个即将前往的山洞洞口。两个之前雷打不动的牛头人岗哨,在那之前已进入洞中 —— 不知是进去报信,还是进去躲避来势汹汹的竖爷几人。几人毫不犹豫地进入了洞中。即便洞内早有准备,即便洞内陷阱重重,即便洞内有去无还,对他们而言也无所谓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入洞中,至于后果,就交给命运去掌控。
震天响的鼓声依然在山谷中回荡,山洞内却异常安静,仿佛洞外与洞内分属两个世界。若不是洞口仍在,洞外山谷、远处妖魔大军清晰可见,众人或许真会以为通过传送门抵达了另一处空间。洞外山谷不仅阴暗,更透着阴冷,宛如阴雨连绵的晚秋;洞内虽比洞外更为幽暗,却温暖如艳阳高照的晚春。
几人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洞内仍尽量小心翼翼。他们仔细观察山洞每个角落,防备可能存在的偷袭与陷阱。然而一路行来,既未遭遇偷袭,也未触碰陷阱,直到穿过长长的弯曲洞廊,进入一个洞窟时,才迎来入洞后的第一场危机。
这是个宽大空旷的洞窟,四周岩壁稀稀疏疏吊挂着几盏底座巨大的油灯。纤细的灯芯燃起微弱火光,勉强将洞窟每个黑暗角落晕染成夹杂昏黄的灰暗色。洞窟正中央 —— 全洞最昏暗的地方 —— 立着十一个暗影。它们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如同十一个尚未被惊扰的鬼魅。
凭借远超常人的视力,竖爷几人刚进入洞窟便发现了这十一个鬼魅般的暗影,甚至看清了它们的样貌:十一个暗影中,有两个牛头人、一个犬封人、三个妖和五个形似人类的魔。其中一个妖是大荒时与几人交过手的夫诸;五个人类模样的魔里,有轩辕国的姬明、姬卫和姬放大长老,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看装束应是天毒人的女子,还有一个矮人。
姬明、姬卫和姬放的出现,已让竖爷几人震惊得张大嘴巴,面露难以置信之色;而那个身材矮小的矮人,更是让焦火几乎失控 —— 若不是竖爷及时拉住,他一踏入洞窟便会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矮小的暗影。
“焦火,冷静!”竖爷拉住焦火,目光警惕地扫过十一个暗影。当他看清其中那个矮人的面容,又瞥见焦火泪流满面的模样,瞬间恍然大悟 —— 这矮小的暗影,赫然是焦火苦苦寻觅的父亲,周饶国国王焦林。焦林为何会在此处?他如何坠入魔道?又为何沦为穆岸的爪牙?为何面对亲生儿子竟毫无反应?一连串疑问在竖爷脑中飞速闪过。
“父亲!”焦火无力地挣扎着,起初只是虚弱呼唤,最终声嘶力竭地大喊出声。
三恒、香姑、吉云和北灵均是大惊失色,纷纷转头看向焦火。当他们再将目光投向洞窟中央那排暗影,落在最末端的矮人身上时,心中已然明了。
原本静止不动的暗影们,在焦火的喊声响起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竖爷等人,仿佛这声呼喊就是进攻的号角。战斗一触即发:两个牛头人挥舞武器,分别缠住成合与竖爷;犬封人对上三恒;蒙着面纱的天毒女人死死纠缠香姑;焦林径直攻向焦火,他面色冷漠,眼神空洞,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一个三尺高的羽妖与蛇首鳞妖联手,将吉云逼入险境;夫诸则紧盯着成合身旁的北灵,伺机而动;姬明、姬卫和姬放三人在战场外围游走,寻找着施展法术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