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血染侯府

第12章 断弦之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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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东宫的梨香苑仿若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洁白的细雪纷纷扬扬洒落,与如雪的白梨花瓣相互交织,一同飘落在青玉案上,恰似洒落了一把晶莹的碎玉,美不胜收。苏明薇手持拨子,手心里早已沁出层层冷汗,指尖在那冰裂纹瓷盏上不自觉地碾出一道红痕。她手中的拨子,是生母留下的珍贵遗物,其上精美的缠枝莲纹,此刻正对着太子案头的焦尾琴。那琴尾的烧痕,竟与她腕间翡翠镯内侧的纹路,分毫不差,宛如命运无形的丝线悄然交织。

“听闻苏姑娘擅长弹奏《凤求凰》,”太子慵懒地斜倚在雕花榻上,修长的指尖碾着一片洁白的梨花,神色悠然。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苏明薇鬓边的银簪,簪头那半朵莲花,正是先皇后独有的标记,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苏明薇盈盈福身,举止优雅,随后将拨子轻轻划过琴弦。刹那间,悠扬的琴声如同一泓清泉,潺潺漫过光洁的青石,在这静谧的梨香苑中缓缓流淌。当弹至“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这一句时,她的思绪忽然飘回到昨夜在佛堂的发现。那残卷上母亲的字迹赫然写着:“太子袖口沉水香,与幽冥阁暗桩同款”。思绪至此,她心神一乱,弦声陡然变得如裂帛般刺耳,紧接着,第三根琴弦应声而断。那锋利的丝弦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割破她的指尖,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滴落在琴面上,宛如晕开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

“明薇!”太子见状,惊得立刻起身,袖间沉水香的气息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他急忙撕下单幅袖口,轻柔地替她包扎伤口,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长期练习匕首留下的痕迹,在此刻却显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苏明薇微微垂眸,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审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抱歉,这琴……与家母的焦尾琴极为相像,一时失神。”她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轻笑,指尖轻轻划过琴尾的烧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家母临终前曾说,焦尾琴断弦之时,便是凤鸟归巢之日。”

太子的动作瞬间顿住,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宗人府密档里的记载,先皇后曾赐予心腹侍女一把焦尾琴,那琴尾的烧痕呈莲花状。他下意识地握住她受伤的手,掌心的温热透过布料缓缓传来,轻声问道:“你母亲……是不是先皇后身边的梧桐姑姑?”

更漏声从檐角的铜铃间悠悠漏下,清脆的铃声与更漏声交织在一起。苏明薇的睫毛剧烈颤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梧桐姑姑,那是母亲在宫里的化名,这个名字,就连侯府之中也极少有人知晓。她缓缓抬头,眼中泛起盈盈泪光,声音带着一丝诧异:“殿下怎会知道?”

太子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沾上一片洁白的梨花,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本殿十岁时,曾在御花园有幸见过梧桐姑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她当时抱着焦尾琴,琴尾的烧痕与这把琴如出一辙。”他嘴角泛起一抹轻笑,“那时本殿就在想,能让先皇后引为姐妹的人,该是何等的蕙质兰心。”

苏明薇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轻轻撞上琴桌,焦尾琴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响。她忽然敏锐地察觉到,太子袖口散发的沉水香,与柳氏房里的味道如出一辙——那是幽冥阁用来暗中联络的独特香料。但此刻,她只能将指尖更深地掐进掌心,用那钻心的疼痛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惶。

“殿下说笑了,”她微微低头,看着包扎好的手指,轻声说道,“家母不过是个寻常侍女,临终前只留给我这支拨子。”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缠枝莲拨子,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她说,莲花不开,真相不来。”

太子听闻,忽然伸手取过拨子,亲自为她调试琴弦,动作娴熟而专注:“本殿曾听闻,焦尾琴断弦,需用至亲之人的血方能续上。”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留在琴上的血痕,目光温柔地看向她,“明薇可愿与本殿共续此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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