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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时间,秦地学堂里光是毕业的学生就有不少,且每年还都有很多新毕业之人。
纵然这些人的学识还不够,在学业时间缩短的情况下,对一些知识的运用也不是多么的熟练,但若只是做一个干实事的吏,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少,他们能识字断字、又精通算学。能够看懂公文,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来维持各部门的正常运转,这便足够了。
其它君主们是手下没有读书人,就只能任用大族之士子,同时靠着地方豪绅来构建他的管理体......
雪影峰顶的风终于停了,仿佛天地也在屏息聆听那最后一声钟鸣。寒玉碑碎裂后的残片散落一地,幽蓝光芒渐渐熄灭,如同退潮般将二十年前的秘密尽数吐出。金诏悬浮于空中,字迹如烙印般刻入每个人的眼底??“赵氏遗孤,唯昭然继统”。这八字如雷贯耳,震得人心发颤。
太子站在棺椁边缘,肩头鲜血缓缓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暗红之花。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望向林远,嘴角仍挂着那抹不屑笑意,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动摇。他曾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是正统血脉唯一的延续,是前朝复兴不可替代的旗帜。可如今,一道以血唤醒的遗诏,竟将他从神坛上生生拉下。
“兄长……”赵文昭轻声呢喃,目光落在金诏之上,似穿越时空与那位早逝的帝王对话,“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信我儿一次。”
林远一步步走近太子,脚步沉重却坚定。他的左臂已无法抬起,右腿也被阴煞之气侵蚀至膝,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他没有停下。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彻底压制此人,未来必成大患。
“你听着。”林远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铁,“你曾为太子,受万民敬仰;你也曾被封印,沉眠于寒玉之下二十年。这段时间里,天下早已变了模样。百姓不再只认血脉,他们要的是活路、是安宁、是不再有战乱饥荒的明天。而你,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还债’??你要谁还?拿什么还?用宁古塔的雪,还是北疆千万子民的命?”
太子冷笑:“你以为我不知民心?可没有权力,何谈救民?没有江山,何来太平?我才是真龙之嗣,只要登基称帝,自然四海归心!”
“错。”林远摇头,“真正的王者,不是靠血统坐上龙椅,而是让百姓愿意追随其后。你已被怨念浸透,神识与地宫阴魂交融,早已不纯。你若为君,必行酷政以镇压异己,必兴兵戈以宣泄仇恨。那样的王朝,不过是另一个暴政轮回。”
他抬手指向赵昭然的尸身??那少年静静躺在赵文昭怀中,胸口插着佩剑,血已凝结成冰,面容却安详如睡。
“他用自己的血证明了一件事:哪怕身为‘影’,哪怕一生都被蒙蔽利用,他依然选择守护道义,而非执迷权柄。这才是先帝愿托付江山之人。”
太子瞳孔骤缩,忽然怒吼:“放肆!区区一个走狗,也敢妄论天命!”说罢双掌猛然推出,一股黑雾自体内喷涌而出,化作九条狰狞蛇形煞气,直扑林远!
林远早有防备,反手抽出腰间短刃,迎风划破手掌,以血祭刀。刹那间,刀锋泛起赤光,竟是燃烧精魄之力。他横刀一斩,烈焰腾空而起,将黑雾尽数焚毁。然而自身亦遭反噬,喉头一甜,再度呕出鲜血。
赵文昭见状,冷哼一声,袖袍翻飞,一道无形气劲轰然击出,正中太子胸膛。后者踉跄后退三步,嘴角溢血,眼中惊怒交加。
“父亲……你也敢伤我?”太子嘶声道。
“我不是你父亲。”赵文昭冷冷道,“你是先帝之子没错,但我赵文昭,从未把你当亲人看待。当年宫变之夜,是我亲手将你送入地宫封印,也是我立誓,若你一日未脱怨念,便永不得现世。今日遗诏显灵,正是天意裁决??你已失道,昭然承统,顺理成章。”
太子环视四周,那些曾跪拜于他的黑衣人皆低首不语,无人再敢上前。就连红袍执礼官也沉默跪伏,面具下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不知是悲是惧。
他忽然笑了,笑声凄厉如夜枭啼哭:“好啊……好一个父子情深,忠臣义士!你们联手演这一出戏,只为夺我名分?可笑!可悲!可恨!”
话音未落,他猛地撕开胸前龙纹衮服,露出心口处一道陈年疤痕??其形如锁链,隐隐泛着紫黑色光泽。
“你们可知这二十年我是怎么过的?”他嘶吼,“每日被寒玉镇压神识,百鬼噬魂,千梦轮回!我梦见父皇临终托孤,梦见母后焚殿自尽,梦见兄弟姐妹一个个死于乱军之中……我的恨,是我的养料!我的痛,是我的力量!你们说我堕入邪道?可若无此恨此痛,我又怎能挣脱封印,重见天日?!”
众人默然。连赵文昭眼中也掠过一丝不忍。
但林远依旧挺立,声音平静:“正因为你知道痛,才更不该让天下人陪你一起痛。复仇不是复国,仇恨换不来和平。”
太子盯着他,良久,忽然低声笑了:“林远……你说得对。也许我真的疯了。可这世间,本就是疯子才能活下去的地方。”
说罢,他缓缓抬手,竟不是攻击,而是解下颈间九龙玉玺,轻轻放在雪地上。
“这枚印,曾象征至高无上。今日,我把它留下。”他望着赵昭然的方向,眼神复杂,“至于你……赵昭然,或许你是对的。或许……真正该活着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风起,卷起一片雪花,拂过他的面颊。
下一瞬,太子身影骤然消散,化作一团黑雾,顺着地宫裂缝坠入深渊。只余一句飘渺话语回荡山巅:
“火种仍在……只待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