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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打开餐厅门，按顺序将椅子拉开，宗泰做主位，手边惯例是牛奶吐司。
房内凌晨便打扫过，换上了干净的花束，地毯花纹陈旧古老，房内摆设这些年都不曾怎么变过。
餐厅不朝阳，光线暗。
装潢犹如七十年代延续下来的，那时宗泰飘洋过海来到港城，为了存活，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都做过。
后来辗转到了宗老身边当马仔，无数次救他于水深火热，才被认作义弟，又得到了这座赠予的洋楼。
这里地理位置不好，光线也差。
这些年宗泰的财富足以在港城买下更好的房子，可他还是守着这座旧楼，如同守着自己的忠诚。
母亲死后，宗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还算熟悉。
随手拿起手旁的热牛奶喝了口，“我等会要去开会，姿真要是醒了打给我，我让季锐来接。”
宗泰用热毛巾擦了擦手，语气平淡，“你前阵子不是要同韵仪结婚，怎么又跟姿真……”
“没人管她，可怜她而已。”
没了亲人，唯一的姑姑刚过世。
蓝菲又跟梁韵仪私下同一阵线，梁姿真什么都没有，宗衍要是再不管，她就真的要被杨维舟那个衣冠禽兽给骗了。
“你以前从不可怜人，更不可怜女人。”宗泰绵里藏针，毕竟宗衍是连自己母亲都不同情的冷血性子。
又怎么会同情一个被他抛弃的前妻。
宗衍敛了敛心底波动，又恢复一张冷淡脸孔，“我也不想，可她总会给我惹出些难听的流言，让父亲知道，会对我有意见。”
“原来是你为了你父亲？”
宗泰干笑了声，“真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在意你父亲的看法，你突然离婚又要娶韵仪，他没少责怪你吧？”
提起这点。
宗衍才会升起些涟漪，挫败感由内而外散发。
从小到大他作为准继承人一直被严格要求着，以得到父亲的认可为准则，可这么多年来，连一个笑脸都未得到过。
“父亲是为我好，他不希望让我成为媒体议论的中心。”
宗泰压住那口气没叹出去，“对了，小八回来了，过些天家宴，你父亲通知你了吗？”
一看宗衍失神的瞳色，便知道是没有了。
佣人带着宗宝妮下来，将轮椅推到餐桌旁，扶着她换上椅子，她到时餐厅的氛围不太好。
“三哥，怎么不吃？”她状似关心，好奇地眨动眼睛看过去，“你最近好像瘦了，跟六哥都有点像了。”
“宝妮，好端端的提家述干什么？”
宗家述是宗家的特例，不求上进，花天酒地，比齐奉南还爱胡作非为，早已被宗老视为弃子。
宗衍在外，也从不承认有这么个弟弟。
话题被宗宝妮转了过去，可宗衍的思绪还没出来。
“没什么，就是三哥最近的行为有点像六哥，尤其是在女人身上，为了自己快活，连别人性命都不顾了。”
宗泰呵斥道，“宝妮，住嘴。”
宝妮的话一句没进宗衍耳中，他起身，眉目紧掩住失落，“二叔，我先走了。”—
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眼皮沉重到努力了许久才真正睁开。
口中苦涩又干燥，四肢百骸如同被车轮碾压过，酸而重，不知过了多久才抬手挥落了一旁水杯。
杯子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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