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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听着这话，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小子，倒是会记仇。”
她望着萧逸眼底那层朦胧的酒雾，连平日里清亮的眸子都变得水润，分明是醉得厉害，偏还嘴硬。
殿内还放着那只空了的酒坛，桂花酿的香气漫在空气里，清甜却不烈，可架不住这少年是头一回这样放量喝，此刻连站着都有些晃悠，全靠着身后的柱子才稳住身形。
“十九，你醉了。”云霓放缓了声音，伸手想扶他坐下。
“没醉！”萧逸立刻反驳，声音陡然拔高，甚至带着几分帝王的威仪，只是那晃悠的身形实在撑不起这份严肃，“朕没醉！朕还能再喝一坛！”
“好好好，没醉。”云霓顺着他的话，无奈又好笑地应着，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龙纹玉带，“陛下是天下之主，自然不会醉。”
她转头看向殿外，扬声唤了句“小顺子”。
很快就见一个穿着青色宫装、手里捧着拂尘的小太监快步进来，刚跨进殿门，瞧见萧逸那副模样，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拂尘都差点掉在地上。
“哎哟！我的祖宗哟！”小顺子几步跑到萧逸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又急又怕地看向云霓，声音都带着颤：“郡主，您怎么把陛下给灌醉了呀？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奴婢的小命可就没了！”
云霓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那空酒坛：“不过是些桂花酿，纯度本就不高，是他自己贪杯，非要把一整坛都喝光。”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去让膳房煮些醒酒汤来，温着送过来，让他好好睡一觉，明日醒来便没事了。”
小顺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依旧不敢怠慢，连忙应着“是”，又回头仔细叮嘱殿内的宫女好生看着陛下，才匆匆退了出去。
“郡主，那您呢？”刚走到殿门口，小顺子又折返回来，脸上满是为难。
他是御前太监，最清楚陛下待云霓的心思，若是让郡主就这么走了，回头陛下醒了，指不定要怎么闹。
云霓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目光望向殿外沉沉的夜色，宫道两旁的宫灯亮着暖黄的光，映着青砖上的青苔：“我去看看姨母，她近日身子不大爽利，我放心不下。今晚就住在宫里，若是陛下醒了有什么事，你随时来寻我便是。”
小顺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连忙躬身应道：“奴才晓得了，郡主慢走。”
云霓跟着小顺子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萧逸回了寝殿。
少年一路上还在嘟囔着“阿姐不许喜欢皇叔”，直到被宫女扶着躺上龙床，盖上锦被，才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
云霓替他掖了掖被角，看着他熟睡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这才转身离开。
从萧逸的寝殿到太后的长乐宫，要穿过两条宫道。夜里的风带着秋凉，吹在脸上有些凉丝丝的，云霓裹紧了披风，脚步放得缓慢。
宫道旁的桂树开得正盛，细碎的花瓣落在青砖上，踩上去软软的，还带着清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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