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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翀越是表现得冷静克制，那种近乎冷漠的疏离感就越发明显，沈老将军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望着眼前这个本该是家族希望的长子，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自己当年的判断确实准确无误——大房这一脉，从根子上就已经彻底腐朽了。
当年做出那个艰难决定时，老将军也曾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将爵位交给长子沈海，最多只能勉强维持沈家表面的体面；
而若交给天资聪颖、能力出众的小儿子沈浪，沈家才能真正重振门楣，再现昔日荣光。
但长子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与原配夫人爱情的结晶，这份血脉亲情成了他心中永远的亏欠与遗憾。
更棘手的是，若贸然将爵位传给次子，势必会引发家族内乱，让整个沈家陷入分崩离析的境地。
权衡再三，老将军只能忍痛将小儿子送去了穆家军历练，这些年来他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直到今日亲眼目睹长子这般不堪的表现，他才恍然惊觉自己或许太过理想化了——有些人，注定扶不上墙。
“老大，”老将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失望，“你当好你的伯爵就够了，其他的非分之想，还是趁早打消为好。沈家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沈海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果然，父亲心里永远只有沈浪！从小到大，父亲就将他留在京城当个闲散公子，却把沈浪带在身边悉心教养。
不就是因为沈浪是继室所出，而他是原配嫡子吗？这种区别对待，他记恨了整整二十年！
“父亲，您说这是非分之想？”沈海咬牙切齿，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您就差把爵位直接给沈浪了！要不是我母亲临终前让姨母发誓，绝不让任何人动摇我的继承权，现在坐在伯爵位置上的，恐怕就是沈浪了吧？”
现任沈老夫人确实是沈海生母的亲妹妹。
当年沈海生母病重时，特意从母家接来这个最疼爱的妹妹，在病榻前逼她发誓要保护好沈海。
可没人知道，这位新夫人其实早就对姐夫芳心暗许，嫁入沈家后，为了讨好丈夫和婆婆，她对姐姐的儿子比对自己亲生的还要好。
这种畸形的偏爱，最终导致亲生儿子沈浪与她形同陌路，母子之情荡然无存。
“够了！”老将军怒喝一声，重重拍案而起，“沈海，你说出这种话，实在令人心寒！你母亲早逝，你姨母待你比待沈浪还要好，甚至亲自抚养你，把刚满周岁的沈浪丢给奶娘。沈浪小时候几次险些夭折，我这才将他带在身边。至于爵位，我从未想过要给沈浪！”
沈翀听到这里，已经无法继续忍受这场令人作呕的闹剧。
“看来祖父和大伯还有家务事要商议，”他冷淡地说，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孙儿先行告退了。”
语毕，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傲，仿佛与这个腐朽的家族彻底划清了界限。
这次没有人拦他，他独自一人走出将军府的大门，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空荡荡的街道，风卷着落叶在他脚边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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