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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妮联想到顾耀赫那天的严厉，沈妙音看似公正却毫无转圜余地的话语，以及工会干部来访时那种施舍般的态度，越想越觉得李翠花说得在理。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孙二妮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衣服都掉在了地上。
“唉，人心隔肚皮呗。”
李翠花叹口气，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二妮啊，姐是看你实在，才跟你说这些，你这闹也闹了，没啥用，反而落了把柄，要我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但得换个法子。”
“啥法子？”孙二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
李翠花眼中精光一闪，“光你一家闹，势单力薄。你得联合那些跟你有同样想法，觉得分房不公的家属，大家拧成一股绳，私下多通通气，互相诉诉苦。”
“让厂里知道，这不是你孙二妮一家的事，是很多老职工家庭的事，法不责众，到时候，厂里还能把大家都处理了，为了稳定，也得重新考虑！”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再说了，这厂子是大家的，不是他顾耀赫沈妙音几个人的，他们做事不公，大家就有权利说道说道，只要咱们占着理，团结起来，还怕他们不给解决？”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孙二妮心中那点不甘和愤懑，也给她指明了一条看似可行的道路。
她仿佛看到无数和她一样受委屈的家属站在一起，迫使厂里低头的情景。
“翠花姐，你说得对，是我之前想岔了，光知道傻闹。”
孙二妮紧紧握住李翠花的手，感激涕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翠花满意地笑了，又闲扯了几句，才扭着腰走了。
她离开郭家后，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拐进了家属区另一户对分房排序也有些微词的人家。
接下来的几天，家属区里暗流涌动。
以孙二妮为首，几个被李翠花点拨过的家属，开始频繁地串门子，互相倾诉分房的不公，抱怨厂领导偏心眼，感叹老职工被遗忘。
她们的声音不大，范围也控制在少数几户之间，但那种怨怼的情绪却在悄然蔓延，如同霉菌在阴暗处滋生。
一些原本只是稍有不满，或者觉得自家排序尚可的职工家庭，在这种持续不断的负面情绪渲染下，也开始动摇，觉得厂里的分房方案或许真的存在不公，对顾耀赫和沈妙音的信任产生细微的裂痕。
“听说没？孙二妮家那边联系了好几家，都觉得分房有问题。”
“顾厂长他们是不是真有点偏向技术骨干啊？咱们这些老工人是不吃香了？”
“唉，谁知道呢，反正闹一闹的，厂里不是就给换大旧房了吗？看来还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
类似的议论开始在小范围内悄悄流传。
这股暗流，很快通过张国强的监控网络和沈妙音在技术团队中听到的一些反馈，汇集到顾耀赫这里。
“厂长，情况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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