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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棒的幽绿光芒在狭窄的通道内跳跃，勾勒出锈蚀管道和剥落绝缘层的狰狞轮廓。空气沉闷而滞涩，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味、陈年灰尘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着腐败有机物的淡淡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时间的碎屑。
通道仅容一人通过，丽媚在前，豆子紧随其后，两人都刻意放轻了脚步，但脚步声和身体摩擦管壁的细微声响在这封闭空间里依然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豆子紧握着那根扭曲的步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对抗着伤口的抽痛和不断袭来的疲惫。队长的背影是他此刻唯一的航标。
通道并非笔直，不时出现九十度的拐角或是向上的短梯。有些地方管道破裂，滴落着不知名的暗色液体，在地上形成一滩滩粘稠的污渍。墙壁上偶尔能看到模糊的喷漆标识，大多是褪色的数字编号或方向箭头，指向早已失效的区域。
“保持警惕，”丽媚头也不回，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成了气音，“这里结构不稳定，而且……太安静了。”
豆子无声地点点头，虽然他跟在后面，什么也看不见。确实，除了他们自己的声音，这里死寂得可怕，连之前一直能听到的微弱水滴声都消失了。这种绝对的寂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突然，丽媚停下脚步，举起握拳的左手。豆子立刻屏息凝神，侧身靠在冰冷的棺壁上。
前方通道的右侧，出现了一个岔口，更准确地说，是一个被暴力撕扯开的破洞。原本的金属壁向内凹陷、撕裂，边缘卷曲，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从外部硬生生撞开。破洞后面是一片更深沉的黑暗，那股淡淡的腐败气味正是从那里浓郁地散发出来。
丽媚示意豆子原地等待，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破洞边缘，荧光棒向内探去。
幽绿的光芒照亮了内部的一角——那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地面上散落着扭曲的金属碎片和……一些白色的、类似骨骼的东西。光线太弱，看不真切。但在那堆杂物之中，豆子眼尖地瞥见了一点反光。
“队长，那边……”他低声提醒，指向那点反光。
丽媚也看到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从破洞钻了进去。豆子紧张地守在洞口，握紧了“步枪棍”，耳朵捕捉着里面任何一丝动静。
里面传来丽媚轻微的脚步声，以及翻动东西的细碎声响。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出现在洞口，手里拿着一个半埋在碎骨和杂物下的、布满灰尘的金属盒子。那是一个标准的军用医疗盒，虽然外壳凹陷，锈迹斑斑，但看起来结构还算完整。
“运气不错，”丽媚将医疗盒递给豆子，“看看里面有没有能用的。”
豆子接过盒子，触手冰冷沉重。他费力地掰开卡扣，盖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弹开。里面物品凌乱，大部分绷带和药品都已经受潮变质，散发出一股霉味。但他还是找到了几卷相对干燥的密封绷带，一小瓶虽然标签模糊但密封完好的消毒剂，甚至还有两支封装在独立塑料套里的军用兴奋剂。
“有绷带，消毒水，还有这个。”豆子将兴奋剂递给丽媚。
丽媚接过，看了一眼，塞进自己的战术口袋：“先收着，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她指了指豆子还在渗血的肩膀，“处理一下伤口，我们时间不多。”
豆子没有犹豫，立刻用消毒剂冲洗了肩膀和额头的伤口，剧烈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但头脑却因此清醒了不少。他用绷带草草包扎好，虽然手法粗糙，但至少止住了血，减少了感染的风险。做完这一切，他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虽然疲惫依旧，但不再是那种逐渐滑向深渊的无力感。
丽媚在此期间一直警戒着破洞后方那片黑暗，她的侧脸在荧光下显得异常冷峻。豆子处理完伤口，她也刚好转回头，目光锐利。
“里面有东西，”她声音低沉，“不是刚才那种怪物。是……人类的骸骨，不止一具。而且，有被啃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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