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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一支箭射中胸口，伴作重伤不支，踉跄坠崖。”谢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决绝，“下坠之时，我趁机抓住崖壁上凸起的石块，这才没掉下去。”
他抬起右手，掌心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擦伤，虽已结痂，但仍触目惊心。
“随后，我利用那些藤蔓和岩壁的凹凸之处，一点点向下挪动，落在了那处平台上，隐入灌木丛中。崖顶的贼人以为我必死无疑，搜寻片刻便撤走了。”
郑桓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敬佩：“悬崖勒马已是万难，你竟能在坠势中抓住岩壁……阿晏，你这胆识和身手，某佩服！”
谢靖摇了摇头：“不过是赌一把罢了。若非殿下所赠玉佩恰好挡在心口前，卸去了弩箭之力，我恐怕早已毙命当场，又何谈后续？”他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随即被冰冷取代，“我匿身平台，待夜深人静，才攀着藤蔓艰难爬回崖上。那古寺已是一片狼藉，我的人……多数殉国了。”
谢靖咽下苦涩。
“之后，我便藏身于此，通过早年父亲留下的一条渠道，与陛下取得了联系。也幸好，还有几个绝对可靠的旧部，暗中助我查探。”谢靖继续道，“孙奉与隆昌粮行勾结，将贪墨的军粮转运西向，已是确凿。但接粮者并非沙娑王庭，而是其他几个边境的小部落。我怀疑，孙奉背后，另有其人，其目的，恐怕不止贪腐那么简单。”
郑桓神色凝重：“你是说……通敌？”
“未必是直接通敌，或是养寇自重，或是另有所图。”谢靖目光幽深，“兰州是陇右枢纽，若此处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尽快拿到他们谋逆的铁证。”
“你打算如何做？”郑桓问道。
谢靖摊开一张粗糙的手绘地图，指向隆昌粮行后方的一处仓库：“三日后，将有一批重要的‘货’从渭州运抵此处，孙奉定然戒备森严，明面上我们无从下手。”
他看向郑桓，眼中闪烁着光芒：“所以，需要子旌兄你在明处继续施压，吸引孙奉的注意力，最好能制造些事端，让他分身乏术。而我则趁乱潜入仓库，拿到证据。”
“太危险了！”郑桓皱眉，“你伤势未愈，孤身潜入，万一……”
“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办法。”谢靖打断他，语气坚决，“我们在兰州多待一日，变数便多一分。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动手。放心，我不是莽撞之人，自有接应和退路。”
郑桓看着谢靖坚定的眼神，知他心意已决，只得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明面上的事情交给我！你……万事小心，若有变故，以响箭为号，我立刻带兵接应！”
“那就多谢子旌兄了。”谢靖颔首，两人就细节又低声商议了许久。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郑桓才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谢靖独自留在废弃的烽燧堡内，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三日后，便是图穷匕见之时。为了枉死的部下，为了远在长安等他归去的家人，也为了大梁的万千百姓，他必须成功！
他轻轻按了按胸上的伤口，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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