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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街道熙熙攘攘，充满了周末的轻松氛围。陈烁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兴奋的余韵。
“我说了吧！沈照野人其实挺好的！”他扭头对身旁稍显沉默的林星晚说道，语气笃定，“就是话少了点，酷酷的。你看他答应得多爽快！还给我们做徽章呢！我就说老同学嘛，叙叙旧肯定没问题！”
林星晚抱着素描本，镜片后的眼神有些无奈。她瞥了一眼身边这个仿佛自带阳光滤镜、完全没察觉到气氛尴尬的热血笨蛋，轻声叹了口气。
“…你从哪里看出他‘挺好’的？”她忍不住反问，“他明明全程都只想快点结束话题，把对话拉回到‘委托’这件事上。那根本不是‘叙旧’，是‘应付工作’。”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很明显，他并不想回忆初中那些事。”
陈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像是被泼了盆小小的冷水，显得有些受打击：“啊？真的吗？我觉得…还行啊…”他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刚才店里的情景，似乎…沈照野确实没怎么接他的话茬。
但下一秒，他那点小失落就被更强大的乐观精神冲散了。“没关系！”他猛地一拍手，眼睛重新亮起来，“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等我比赛，一定把他拉过来！现场看比赛多热血啊，说不定他看了就开心起来了！就这么定了！”
林星晚看着陈烁瞬间满血复活、甚至开始规划“如何邀请沈照野看比赛”的宏伟蓝图，彻底无语。她扶了扶额头，内心哀叹：“这个单细胞生物…他真的听进去我说的话了吗？完全没在同一个频道上啊…”
她仿佛已经预见到，下次陈烁兴冲冲跑去邀请时，沈照野那张写满“困扰”和“想拒绝”但出于礼貌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更加尴尬的脸。
送走吵吵嚷嚷的一行人后，小铺恢复了惯有的宁静。沈照野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先仔细地将几只茶杯洗净擦干，放回原处，仿佛用这种日常的、重复的动作，来平复刚才被打扰的心绪。
然后，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陈烁留下的那张画着向日葵和跑道的草图，仔细端详。
图案确实不复杂，充满活力和朝气，和陈烁本人很像。他拿出测量工具和材料样本册，开始认真计算尺寸、选择合适的合金厚度和烤漆工艺，在笔记本上列出详细的用料清单和预算。
为了经营好这小铺，更好地完成那些稀奇古怪的“委托”，他的确私下学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技能——简单的金工、木工、皮革处理，甚至基础的电子维修…他喜欢这种将无序的需求转化为具体、可完成的事物的过程，这让他感到一种可控的踏实感。
专注的工作让他暂时抛开了先前那场“社交灾难”带来的微妙不适。
直到夜色渐深，店外街道渐渐安静下来。沈照野放下手中的工具，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订单的细节已经初步规划完毕，只等陈烁把电子版设计图发来就可以开工。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柜台下方那个很少打开的抽屉。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伸手拉开，从里面取出了那张之前被翻出来的初中毕业照。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同学们的笑脸挤在一起，大多数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毕业的兴奋。他的指尖缓缓划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最后，停留在几个位置。
那里，原本贴着几个同学的大头照。但现在，那几张照片被人用尖锐的物体刻意地、用力地戳穿了。纸张撕裂，留下一个个小小的、边缘粗糙的洞，恰好毁掉了那几张脸。
他的目光沉静地看着那几个洞，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观察一件与己无关的旧物。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随着他的凝视，一点点变得凝滞、冰冷下来。
那些被戳穿的脸，属于当年带头孤立他、藏起他的作业、在他课桌上涂鸦、甚至散布过恶劣谣言的那几个人。这些洞，是他当年某个极度压抑和愤怒的夜晚，独自一人时，用铅笔尖狠狠扎下去的。是一种无声的、绝望的、孩子气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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