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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画中对他寄予厚望的生父，为了那留下血书嘱托的生母，也为了老夫人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他必须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碧波潭底的秘密，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沈景玄心头。
确认了自己是废太子遗孤的身世，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形的刀光剑影之中，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白日里，他依旧是那个沉稳持重、深受圣心的侯爷，处理公务，周旋于朝堂。
到了深夜，书房便成了他运筹帷幄、探寻真相的隐秘所在。
“沈忠。”烛火摇曳中，沈景玄的声音低沉。
“侯爷。”沈忠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
“碧波潭之事，绝不可再提。眼下有两件事需加紧去办。”
沈景玄指尖划过案上摊开的一张简易舆图，点在京畿某处。
“其一，清河镇的陈实，其父陈墨是当年卷宗誊抄的关键人物。寻个稳妥的由头，派人长期蛰伏附近，观察其日常往来，看他是否与京中仍有隐秘联系，或家中是否藏有异常之物。切记，不可惊动。”
“属下明白。”沈忠记下。
“其二。”沈景玄的目光变得深邃。
“岭南那边，赵德安的下落要继续追查，但方式要变。既然有人‘保护’，强攻不如智取。设法查清‘保护’他的是何方势力，是监视还是守护。或许，能从其日常所需入手，比如药材、米粮的采买途径，寻找接触的缝隙。”
“是，侯爷思虑周全。”
“另外。”沈景玄沉吟片刻，“当年弹劾太子的御史中，暴毙和流放的那几位，其家族后人如今境况如何？可有仍在朝中，或与朝中权贵有联姻往来的？细细排查，或许能发现些端倪。”
沈忠心中一凛，意识到侯爷这是在编织一张更细密的网。
“属下立刻去安排。”
政务之余，沈景玄偶尔会去太傅府与方承业对弈。
方承业近来精神不错，棋风依旧稳健，闲谈间不免提及外孙女岑晚音。
“晚音那孩子，近日迷上了调制古方，说是要复原什么‘雪肌玉容膏’，整日泡在药房里，连老朽想找她说说话都难喽。”方承业捋须笑道，语气中带着宠溺。
沈景玄执子的手微微一顿，状似无意地问道：“晚音精于药理，是好事。只是常与药材打交道，还需注意安全。”
“景玄有心了。”方承业点头，“她自有分寸，身边也有丫鬟陪着。倒是你，近日瞧着眼底有些青黑，可是朝中事务繁重？也要多注意歇息。”
“谢太傅关怀，晚辈省得。”沈景玄落下一子，将话题引回了棋局，心中却因听到她的近况而泛起一丝微澜。
那个在听竹苑安静捣药的身影，是他纷繁压抑生活中难得的一抹亮色。
只是这抹亮色，如今也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
这日散朝较早，沈景玄信步走向藏书阁，想查阅一些地方志杂记，或能从中找到关于先帝时期岭南官员调动的蛛丝马迹。
途经御花园附近的回廊时，却听见一阵压抑的争执声。
“世子殿下，请您自重！这株七叶莲是太后娘娘心爱之物，奴婢奉命看管，绝不能给您！”是一个小宫女带着哭腔的声音。
“放肆！本世子不过瞧这花儿新奇，想折一枝回去赏玩，你敢拦我？”一个略显骄纵的少年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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