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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摒弃了“理解”，转而开始“统计”。
“来人！”他对着门外下令，“别管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去，把账本里每个字、每个符号、每个数字出现的次数，都给我原原本本地统计出来，列成一张表！一个都不能错！”
半个时辰后，一张写满了“正”字的巨大统计表，被呈到了徐恪面前。
徐恪拿起那张表，目光飞快地扫过。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普通的《论语》，同样让手下统计出了其中常用虚词的出现频率。
两相对比，他立刻发现了问题。
账本中，“之”、“乎”、“者”、“也”这些在任何文章中都必然高频出现的虚词，其频率低得反常。
而一些生僻的汉字和古怪的符号，却莫名其妙地占据了高位。
“不对……这不是替换密码……”徐恪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他的目光，落在了统计表中关于“数字”的那一栏。
他忽然发现，账本里“一”、“二”、“三”……这些数字出现的频率，竟然与《论语》这本书中，“卷”、“页”、“行”这几个特定部首的字，其出现频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高度相似性！
“轰！”
一道惊雷，在徐恪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一个尘封在前世记忆深处的、属于现代密码学的概念，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激动得在密室中来回踱步，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这不是替换密码，这是更高级的‘书码’！也叫‘字典码’！”
账本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汉字、符号、数字，根本不是内容本身！
它们是被拆解开的坐标！
每一个字，都由一组坐标信息（例如：某书、第几卷、第几页、第几行、第几字）来代替！
而那些看似无意义的汉字和符号，就是用来混淆视听的“噪音”！
谜题的核心逻辑，在这一刻，被彻底洞穿！
虽然他还不知道作为“密码本”的那把“钥匙”，究竟是哪一本书，但那把锁的构造，已经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种从“未知”到“可知”的巨大转变，这种仅凭一张统计表就碾碎了敌人顶尖智慧的智力快感，让徐恪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低笑。
他知道，这场战争，他已经赢了一半。
……
陈矩的官署内。
一名小太监正躬身向他汇报：“干爹，徐恪接招了，还真把那个张承‘请’去喝茶了，听说到现在还在那间小黑屋里谈经论道呢。”
陈矩端着茶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轻轻吹了吹浮沫。
“年轻人，终究是气盛。他以为这是什么？这是朝堂，不是诏狱。跟文官比嘴皮子？他这是自寻死路。”
他放下茶杯，声音变得冰冷。
“咱家倒要看看，他这杯‘茶’，能喝出什么花样来。去，把消息透给御史台那几位，就说悬镜司无故骚扰清流，让他们准备好弹劾的折子。”
“是。”小太监悄然退下。
陈矩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朝堂之上被文官集团的唾沫活活淹死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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