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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AI触角(第1/2页)
1、
游侠联盟驻地,祝一凡的公寓内,关子沐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冰冷的痕迹。他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眼前的防火墙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阻挡着他追寻真相的脚步。
于洋摇摇头,递给他一瓶牛奶,“子沐,不要太执着了!这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不,我再来一次。”他咬着牙,将最后一行代码敲入终端。显示屏突然闪烁,一串红色警告文字跳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来源:湖跺市交警队的内部网络干涉】
关子沐猛地坐直身体,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就是这里!那个神秘的信号源,这个困扰祝一凡和自己多年的,被称为“归墟”的幽灵服务器,在这一次不厌其烦的抗干扰之中,终于露出了马脚。
他迅速调出地图,交警大楼的建筑结构在屏幕上展开。信号源不在机房,不在数据中心,也不在张明提供的11楼档案室,而是指向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交警大队长廖得水的私人宿舍。
“这不可能...”关子沐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一个高级AI服务器怎么可能藏在私人宿舍?除非…这廖得水也不知情…这不活归闹么?
他的思绪被电脑突然发出的刺耳警报声打断。屏幕上的数据流开始疯狂滚动,一串串代码自动生成又迅速消失,仿佛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在与他远程对抗。
“老伙计,我的天,它在抵抗我的入侵。”关子沐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这不是普通的防御机制,而是具有明确目的性的反击行为:这个AI已经具备了自我意识。
于洋先是有些惊愕,旋即兴奋起来,掏出电话:“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祝,他一定会乐傻了…”
2、
凌晨四点四十四分,铁窗切割着狭小的天光,映在藏钟沟壑纵横的脸上,半明半暗。这位曾经的湖跺市公安局的政委,已在纪委监察室那间逼仄、空气凝滞的房间里,硬生生扛过了十五个昼夜。
他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任凭潮水般的讯问冲击,牙关紧咬,滴水不漏。
专案组的笔尖在厚厚的卷宗上落下又抬起,除了徒增的疲惫,一无所获。
然而,就在第十六天的清晨,当第一缕苍白的光线挤进窗棂,藏钟那紧闭的嘴唇,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撬开了一丝缝隙。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开出的条件,却让连日鏖战的专案组成员眉头骤然拧紧,仿佛吞下了一块冰冷的铁砣。藏钟说他要见郑铮。
湖跺市公安局的前政委,指名道姓要见新政委?这诉求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不只是涟漪,更是深潭下暗涌的漩涡。是临终托孤?是同案攀咬?抑或…权力大厦轰然坍塌的瞬间,人最想抓住的,往往不是求生的浮木,而是那个曾冷眼旁观自己一路攀登、最终又目睹自己沉没深渊的故人旧影?
郑铮,这个名字,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几番周折,请示的绿灯终于在层层疑虑中,勉强亮起。但附加的条件冰冷而清晰:必须郑铮本人点头同意。
纪委厚厚的卷宗里,郑铮的清白履历纤尘不染,他有说不的权利。
“什么?他要见我?”郑铮接到那个来自市纪委的加密电话时,正在窗边修剪一盆枝叶虬结的老松。听筒里的声音落下,他握着花剪的手指微微一僵,几片松针簌簌飘落。短暂的愕然后,他迅速稳住了心神,语调沉静如水:“大市区不去,我可以在湖跺市纪委见他。”他顿了顿,补充道,“坦白说,领导,我不认为这个见面有任何必要性。但为助力专案组尽快厘清真相,我愿意做个…圆场人。”
“他还有要求?搞什么名堂!”市纪委九处处长王剑在另一端几乎拍案而起,胸膛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话筒,“前有丁红旗,后有藏钟,两任主要领导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栽了跟头。他倒好,架子不小,还敢挑三拣四讨价还价?这滩混水如此深不见底,他郑铮就真的纤尘不染?!”王剑的咆哮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职业性的怀疑和积压的愤懑。
他这可不是纯粹的发泄,最近华夏巡视组驻点苏省,盐渎被抓了一大把人,其中涉及问题最大的就是湖跺,有过在湖跺任职历史的县处级干部就抓了整整10个,藏钟在他们面前就是一跳小马哈鱼。
然而,郑铮的坚持像一块难以撼动的磐石,让手握权柄的纪委也感到了棘手。最终,市监委主任庞博一锤定音:同意在湖跺见面,但必须严控时间,严防意外。
命令如山,湖跺市局素有铁面判官之称的交巡警副大队长陶金銮被即时点将,安保级别瞬间提升至战时状态,整个湖跺市纪委大楼笼罩在无声的肃杀之中。
当藏钟被两名面无表情的纪委干部押送进那间特设的、密布监控探头的会见室,他看到一头银发的郑铮端坐对面时,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惊诧,随即被一层厚重的疲惫覆盖。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老伙计,对不住,拖你下水,跟着丢人了。”
声音嘶哑,透着一种心气耗尽的空洞。
郑铮神情未动,目光平静地迎向他。“老藏,”他用一种近乎公式化的沉稳语调开口,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抛过来的、带着试探与托孤意味的人情球推了回去,“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只要你真心实意配合好纪委工作,实事求是,我们党委班子也不会埋没你在湖跺这么多年应有的功绩,该提供的证明材料我们一个也不会少。”这开场白滴水不漏,****得让旁听的王剑都不由得暗暗点头。
“功绩?呵…就是个屁。”藏钟惨然一笑,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别再安慰我了…老郑,咱们都明白。我和丁红旗一样,进了这个门,就再难迈出去了。”他的目光投向冰冷的铁窗,仿佛看到了自己余生的轮廓。
有自知之明就好,郑铮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一丝冰冷的轻蔑在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快得如同窗外掠过的飞鸟。功绩?他心里冷嗤。你在湖跺的这几年,哪一年不是人事地震数十场?五百余人的队伍,硬生生被你拔起了二百多颗所谓的新星。公安系统的官帽子,原本是荣誉和功绩的象征,在你那里早已不是白菜价,而是割不完的韭菜,割了一茬,转瞬又换个名头重起炉灶割另外一茬。这背后的勾当,桩桩件件,你真当是铁桶一只,永远无人能窥见?
此刻藏钟的心,如同被百爪反复抓挠。他尤其敏锐地捕捉到了郑铮嘴角那抹稍纵即逝的轻蔑。他们本就是水火难容的对手。这次他耗尽筹码,甚至不惜用托孤来软化郑铮,核心目的有二:其一,是为那不争气的儿子铺一条最后的路;其二,是包藏祸心,要将郑铮这张在纪委眼中清白无瑕的面孔,强行挂上相,让他也沾染上自己这一身甩不脱的污泥腥气。
他尽量让自己变得冷静,说出的话也藏头藏尾,不易琢磨。唯有如此,才能让日后某些不便明言的哑谜,变得心照不宣,让郑铮心有顾忌。“老郑,”藏钟深吸一口气,收敛起所有的不甘与试探,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放心,我的问题,桩桩件件,我会彻底向组织坦白。”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死死锁住郑铮,“但有件事…我只求你这一件:百鸣那孩子,性子乖张了些,做事出格,但双湖控股那边的事,他是被张得祥、费刚他们给架上去的,实实在在只是个挂名的执牌人…老郑,看在咱们昔日共事、多少还有点情分的面上,求你拉他一把!给他留条活路!”
那眼神里,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绝望。
郑铮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关于藏百鸣的卷宗他早已烂熟于心。那小子身上的问题确实不少,嚣张跋扈,踩线越界,但仔细梳理,每一个关键节点的麻烦,似乎都有人及时地、悄无声息地替他擦干净了屁股。若肯在某些环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考虑到其“被动”身份,在法律框架内运作出一个缓刑的空间,并非绝无可能。
藏钟这“临终”的嘱托,虽令人不齿,却也并非强人所难。
话说到这里,藏钟长长地、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瞬间瘫软了几分,喃喃道:“好,好!心事已了…一切都拜托了!”
那是一种精神支柱崩塌后的短暂虚脱。
就在这短暂的松懈间隙,郑铮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仿佛只是闲聊的好奇:“老藏,有件事,我一直有些困惑。”
“你说!”藏钟抬眼,浑浊的瞳孔里带着询问。
“为什么,”郑铮的目光锐利如锥,直视着藏钟,“为什么你和…林孜,对待百鸣的态度如此的天差地别?近乎两个极端?”
藏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郑铮补充道,语气显得更加随意,却字字精准:“你可以不回答,纯粹是我个人好奇。只是看卷宗和听闻,林孜对他…几乎视若仇雠,弃之如敝履。这不像一个母亲,哪怕是对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应如此吧。”
会见室的空气骤然变得更加粘稠,王剑也竖起了耳朵,这隐秘的家庭裂痕,或许关联着更深的利益纠葛。藏钟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了几下,那刚刚浮现的一丝解脱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难堪取代。他垂下眼帘,盯着自己那双曾经握着权柄、如今却戴着手铐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抬起头,嘴角咧开一个极度苦涩、甚至带着点自嘲的笑容,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锈味:“老郑,”他艰难地开口,“这么说吧…百鸣,他确确实实是我的亲生儿子,血脉相连。但…他不是林孜的。她不过是...一个大佬强行推给我的女人,现在你,懂了么?”
什么?这太匪夷所思了,郑铮的瞳孔骤然收缩。饶是他心思深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击中,面容明显一怔。旋即,无数过往的碎片在脑中飞速拼凑:林孜对藏百鸣那毫不掩饰的冷漠乃至厌恶,藏钟近乎病态的溺爱和纵容,以及他们夫妻间那冰冷僵硬的关系…一切都豁然贯通。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藏钟:“老藏…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子。”
“不是多情,是愧疚,这种情愫,老郑,你这种铁面钢人是不懂的!”
郑铮这句意味深长的评价,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藏钟精心维持的最后一点体面。就在这时,郑铮的目光扫过藏钟因短暂解脱而略微舒展的眉头,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平静湖面突然劈下的闪电,语气变得冷硬而直接:“老藏,功过是非,自有组织评判。只是,你这些年提拔的人…太多了,而且水分太大。我们湖跺公安队伍积弊已深,拨乱反正势在必行。”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这里拟了一份名单,关于那些水份最重、根基最烂的。你看…是不是能把把关?补充一下有无遗漏的?也算是配合组织清理门户,给湖跺留一片干净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