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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裹着海盐的气息掠过天津卫，朱高炽立在水泥作坊工地的高台之上，玄色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br>“二牛，这水泥作坊是咱们在天津的根基。”朱高炽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第一座烧制水泥的高炉，必须在十天内建好，半个月内，我要看到第一批水泥出炉。这不仅关乎工期，更关乎我们整个天津规划的成败。”</br>李二牛挺直脊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br>他出身流民，短短数月间，因勤奋好学、做事细致，被朱高炽一路提拔，如今已是天津水泥作坊的总管事。</br>“殿下放心！属下就算不眠不休，也定会按时完成！”</br>朱高炽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放手去做，有难处尽管开口。”看着李二牛转身投入忙碌的身影，他心中感慨——这个曾经在灾荒中挣扎求生的年轻人，如今已能独当一面。</br>正当朱高炽专注于图纸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br>朱雄英带着康铎与常茂匆匆赶来，少年脸上满是不耐：“高炽！咱们何时出海去？整日困在这工地，实在无趣！”</br>朱高炽头也不抬，苦笑道：“我的太孙殿下，您瞧瞧这摊子——琉璃厂要督工，造船厂要规划，水泥作坊更是分秒不能耽搁。莫说出海，我连合眼小憩的功夫都没有。”</br>这是大实话，朱高炽目前的确处于繁忙之中，极其忙碌。</br>他因一口气拓展了众多业务，如琉璃厂、水泥厂、造船厂等，各式各样的事务令他应接不暇，以至于他抵达天津后，都没有有过一次睡懒觉的机会。</br>再者，不是朱高炽不想开溜，实在是旁边还有两人盯着呢！</br>一个康铎，一个常茂，两个彪形大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他娘地怎么溜？</br>话音未落，徐增寿跌跌撞撞地跑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喘息着喊道：“高炽！出大事了！”</br>他因擅长算术，被委以后勤保障重任，此刻脸色苍白，神情慌张。</br>“到底何事？说清楚！”朱高炽心头一紧。</br>“粮食！天津的粮价暴涨了！”徐增寿擦了把汗，声音发颤，“原本因饥荒已涨到十八文一斤，如今一夜之间涨到三十文！”</br>“三十文一斤”</br>“这些粮商的心都黑透了!”</br>朱高炽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李二牛听到这个价格，也是忍不住叫了出来。</br>他比谁都清楚这数字的分量——寻常佃户在丰年，辛苦劳作一整天也不过挣四五十文；灾荒时节，多少人跪在地主家门前，只求一碗稀粥抵工钱。</br>去年逃荒时，老娘临终前攥着半块掺着观音土的窝头，说“二牛，吃饱……”</br>如今三十文一斤的粮价，足够买十块那样的掺假窝头。</br>而栖霞镇工业区那些卖命做工的兄弟，拼死拼活一天挣的百文钱，竟换不来三斤糙米。</br>三十文一斤的粮价，分明是要把百姓往绝路上逼！</br>“确实是黑透了!”朱高炽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声音低沉得像暴雨前的闷雷，“他们踩着百姓的尸骨牟利，当真是把人命当作算盘珠子拨弄！”</br>“更要命的是，粮商们开始限售，不肯卖给我们足量的粮食。他们……他们分明是想等灾情加重，再狠狠赚一笔！”徐增寿脸色难看地补充道。</br>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凝固。</br>朱高炽的脸色阴沉下来，手中的图纸被攥得发皱。</br>他娘地，这是有人故意搞事，想吸老子的血啊！</br>朱高炽立刻反应过来——那些商贾见他在天津大肆买地建厂、广招工人，认定他急需粮食维持上万工人的生计，便趁机囤积居奇，想狠狠宰他一笔。</br>卓敬眉头紧锁，沉声解释道：“灾荒之年，商贾囤积谋利乃是常事。他们看准殿下急需粮食，这才联手抬价。”</br>这个奇才一眼就看出了根本原因。</br>结果朱雄英听后顿时怒不可遏，“这些奸商！置百姓死活于不顾，当真是吃人血馒头！”</br>“康铎、常茂！即刻带人去把这些奸商抓起来，枭首示众！”</br>说到底，朱雄英到底是老朱的亲孙子，耳濡目染之下，同样痛恨贪官污吏，尤其是这些吃人血馒头的黑心奸商！</br>“慢着！”朱高炽抬手拦住，眼中闪过寒光，“杀了他们，不过是出一口恶气，粮食问题依然无法解决。”</br>朱高炽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充满了杀气。</br>他素来温和，此刻眼底翻涌的寒意却让朱雄英都心头一颤，徐增寿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他从未见过小胖墩如此森冷的模样。</br>那双平日里总含着笑意的小胖眼，此刻像是结了冰的深潭，泛着刺骨的光。</br>以他们对小胖墩的了解，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br>“这些人敢如此嚣张，无非是吃准了我们急需粮食。”朱高炽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而冰冷，带着几分令人胆寒的意味，“但他们不知道，我朱高炽从不是任人宰割的冤大头。”</br>朱雄英与徐增寿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心头一凛。</br>他们太了解这个小胖墩了，平日里待人宽厚，可一旦动了真怒，手段之狠辣绝不会逊色于任何沙场老将。</br>此刻朱高炽眼中跳动的火光，分明是要将那些奸商挫骨扬灰。</br>朱高炽踱步沉思片刻，突然冷笑一声：“卓侍郎，你即刻修书给北平布政使司，就说我要从北平调粮。”</br>“徐增寿，你去联络漕帮，让他们准备好船只，随时待命。”</br>“殿下，这……”卓敬面露难色，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就算咱们能从北平调粮，可是这样做不是示敌以弱吗？”</br>北平产粮水平不高，调一次可以，难不成次次都从北平调？</br>这正是卓敬不太理解的地方。</br>“这只是第一步。”朱高炽眼中闪过精光，“英哥儿，你带着康铎、常茂，明日去码头‘闲逛’一番，务必让粮商们知道，大批粮食即将运抵天津。记住，要闹得满城皆知，声势越大越好，最好能传到那些粮商的耳朵里。”</br>朱雄英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你是想虚张声势，吓住那些粮商？”</br>“不止如此。”朱高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徐增寿，你暗中派人放出消息，就说朝廷即将开仓放粮，赈济灾民。”</br>“同时，让我们的人混入粮市，以高价收购小商贩手中的零散粮食，造成供不应求的假象。”</br>朱雄英和徐增寿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完全摸不透朱高炽的意图。</br>倒是卓敬恍然大悟，立刻瞪大了眼睛：“妙啊！殿下这是要双管齐下！一边让粮商以为粮食充足，不得不争相抛售；一边又用朝廷开仓的消息震慑他们，让他们不敢继续囤货！”</br>“正是！”朱高炽重重一拍桌案，震得茶盏里的水都溅了出来，“这些奸商，平日里囤积居奇，发灾难财。今日，我便要他们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br>他眼中杀意翻涌，语气冰冷如刀。</br>“我倒要看看，当他们以为粮食要烂在手里时，还能不能笑得出来！”</br>他娘地，老子为大明呕心沥血，造福百姓，连懒觉都睡不了！</br>结果换来你们这些蛀虫趁火打劫？</br>你们这些该死的黑心奸商，还敢把主意打到老子头上来，想吸老子的血？</br>真以为老子提不动刀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