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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将一切都烧成灰!”
秦坤满脸狞笑,气血燃烧,让他情绪都变得暴戾,双目烈焰喷涌,双手挥动之间,一条条火龙缠绕盘旋,将周围一切都焚烧殆尽。
“混账东西……你想死,本妖君就成全你啊!”...
夜风穿庙而过,吹得残破经幡猎猎作响。荒庙早已倾颓,梁柱断裂,泥塑佛像半埋尘土,金漆剥落,露出木胎腐朽的裂痕。唯有那疯癫老僧盘坐于香炉前,双目浑浊却炯炯有神,手中拨动一串乌黑念珠,口中反复呢喃:“佛不在西天,而在人心;心若成灰,万法皆空。”
秦坤立于门边,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听着。这八个字如针尖刺入识海,勾起层层涟漪??小瑶临终前攥着灯笼的手,归墟老人跪在雨中抱尸恸哭的画面,还有那些孩子第一次睁开眼时泪水滑落的模样……都像潮水般涌来。
他忽然明白,所谓“佛”,不是高坐莲台的虚影,而是凡人面对苦难仍不肯熄灭的那一念善。
老僧似有所感,猛然抬头,咧嘴一笑,露出参差黄牙:“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秦坤微怔:“你知道我?”
“我不知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在找什么。”老僧缓缓起身,将念珠抛向空中。那串珠子竟悬停不动,每一颗都映出不同画面:有人为救孩童扑火而亡,有人跪地乞讨只为买药救母,有夫妻相拥诀别于战乱边境,更有少年执剑赴死,只因不愿背叛誓言……
“这些都是‘情’。”老僧声音陡然清明,再无半分疯态,“也是‘道’。你以七情共鸣立身,却始终只看得见悲与怜,未曾真正参透??情之极致,即是无上神通。”
秦坤心头一震。
自他觉醒丈六金身以来,每一次施展力量,皆源于他人情感的共鸣:母亲临终的牵挂、父亲悔恨的泪、小瑶纯真的依恋……可他从未想过,这些情绪本身,便是最古老、最纯粹的力量本源。
“所以归墟老人错了?”秦坤低声问。
“他没错。”老僧摇头,“他只是走偏了路。他怕痛,便想斩断一切能引发痛苦的根由。可真正的修行,不是逃避痛苦,而是穿越它,淬炼它,让它成为照亮黑暗的光。”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忽现异象。
一道血线横贯苍穹,仿佛天地被无形利刃划开。紧接着,大地轻颤,庙宇瓦砾簌簌滚落。秦坤瞳孔骤缩??那是“情链”断裂的征兆!
他立刻闭目内视,七情网络瞬间展开。
在这片由亿万心灵织就的情感之网中,原本平稳跳动的节点开始剧烈波动。南境火山下的情源之地,竟有黑气翻涌而出,如同毒蛇缠绕核心;北原寒潭深处,一面青铜古镜缓缓浮起,镜面映照出无数扭曲面孔,皆在无声呐喊;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东林古树的根系正在枯萎**??那是最早苏醒的孩子们曾安眠之处,亦是七情网络最初的锚点!
“有人在重启‘情炼大阵’!”秦坤睁眼怒喝,“而且比归墟更狠!他不是要净化人性,他是要吞噬所有情感,化为己用!”
老僧冷笑:“你以为归墟是终点?他不过是棋子。真正躲在幕后的人,早在千年前就布下了这局死局。”
“谁?”
“一个曾被世人称为‘圣贤’的存在。”老僧缓缓坐下,指尖轻敲地面,“他曾说:‘以情渡世,万民归心。’可后来发现,人心难测,善恶无常。于是他另辟蹊径??与其教化众生,不如直接掌控‘情’本身。他创造了最初的守墓印雏形,也将第一批剥离情感的孩子送入轮回。归墟,只是继承了他的遗志。”
秦坤浑身发冷。
原来从一开始,这场斗争就不止关乎救赎与毁灭,更是两种“救世之道”的终极碰撞。
一种是以断绝情感换取永恒安宁,另一种,则是在伤痛与挣扎中守护人性的光辉。
“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秦坤盯着老僧。
“因为我等这一刻也已千年。”老僧抬手,掌心浮现一枚残缺玉符,上面刻着半个“心”字,“我是最后一个‘守心者’。我们的使命,不是阻止任何人,而是确保‘情’不会彻底消亡。哪怕世界堕入无光深渊,也要留下一点火种。”
秦坤接过玉符,刹那间,一股浩瀚记忆涌入脑海??
远古时代,七大情源并非天然存在,而是由七位大能舍身封印而成。他们将自己的情念融入天地,化作维系人间温情的支柱。每当有强者妄图操控情感之力,七情便会共鸣警示。而守墓人,并非唯一传承者,而是每一代被“情源”选中之人。
“所以……我不是唯一的‘先生’?”
“你是这一代唯一的‘共鸣体’。”老僧正色道,“只有你能同时承载七情之力而不崩解。但也正因如此,你将成为所有觊觎‘情力’者的猎物。”
仿佛应验此言,庙外骤然刮起阴风。
沙石卷空,地面龟裂,数十具身穿白袍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他们面无表情,双眼全黑,胸口烙印着倒置的守墓印,宛如行尸走肉。但秦坤一眼认出??这些人,都是曾经被救醒的孩子!
“不可能!”秦坤怒吼,“他们明明已经自由了!”
“自由?”老僧冷笑,“你以为唤醒就是解脱?有些人宁愿无知,也不愿承受清醒后的痛苦。他们选择了新的‘父’。”
话音刚落,一名少年缓步上前。他曾是第一个苏醒的孩子,曾拉着秦坤的手喊“哥哥”。此刻,他的眼中却毫无温度,只有一片死寂。
“秦坤。”少年开口,声音机械,“我们请求你停止抵抗。新神允诺,只要献上你的金身,我们将获得永恒平静。不再悲伤,不再恐惧,不再爱,也不再恨。那样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秦坤心如刀割。
他记得这孩子曾因梦见母亲而哭泣整夜,也曾为了保护更小的同伴咬断敌人手指。那样的灵魂,怎会甘愿变成这般模样?
“你们被骗了。”秦坤低声道,“所谓的‘平静’,不过是灵魂的死亡。你们现在就像提线木偶,连呼吸都是别人设定的节奏。”
少年嘴角扯动,似笑非笑:“可至少,我们不会再痛。”
轰!
秦坤周身金光暴涨,丈六金身再度显现,七情虚影环绕飞舞,散发出温暖光芒。他一步踏出,直面少年,伸手欲触其额。
“那就让我看看,你心底是否还藏着一丝不甘!”
指尖触及刹那,七情之力顺脉而入,直冲识海。
一幅幅画面浮现:少年蜷缩在黑暗牢笼中,耳边回荡着低语:“你不属于过去,你属于未来。”一次次洗脑、禁锢、重塑记忆……直到他亲手杀死旧日挚友,才被允许加入“新族”。
“你还记得她吗?”秦坤轻声问,将一段影像投射而出??那是少年与一个小女孩在雪地堆雪人,两人冻得通红却笑得灿烂。女孩递给他一条编织歪斜的红绳:“这是我编的,你说过喜欢红色。”
少年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黑雾剧烈翻腾。
“不……不要看……我不想……”
“可你想!”秦坤厉声喝道,“你一直在想!你以为忘了就能解脱?可真正的解脱,是从记住开始的!”
七情共鸣轰然爆发,化作一道暖流注入少年心窍。
刹那间,少年仰头嘶吼,额头青筋暴起,黑雾如沸水蒸发。他跌倒在地,双手抱头,泪水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