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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眯了眯眼,刚想点头,目光却突然定住了——落在了武家那扇破门框上。
他看见一个女子倚在门边,穿一件素色的粗布襦裙,裙摆有点短,露出一小节脚踝,皮肤白得像雪。她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别着,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起来,侧脸的线条很柔,鼻梁小巧,嘴唇是淡淡的粉色,虽然没涂脂粉,却比那些涂了胭脂的窑姐还好看。
尤其是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带着点倦怠,像只刚睡醒的猫,眼神空茫地望着远方,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媚态。她就那样倚在破门框上,身后是低矮的土坯墙,手里攥着粗布衣角,可偏偏让人觉得,她不该待在这种地方,该待在绣楼里,穿绫罗绸缎,戴金钗玉佩。
西门庆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扇子“啪”地合上,攥在手里。他往前走了两步,脚步放轻,像是怕惊到什么宝贝。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潘金莲身上扫,从她乌黑的头发,到她纤细的脖子,再到她腰间的布带——那布带系得松,隐约能看出腰肢的曲线,最后落在她裙摆下的绣鞋上,鞋尖绣着朵小小的桃花,是她自己绣的,针脚有点歪,却透着股巧劲。
“啧……”他忍不住咂了咂嘴,声音里带着兴奋,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玳安,压低声音问,“玳安,你瞧瞧,那是谁家的娘子?长得这么标致,爷怎么从没见过?”
玳安顺着西门庆的目光望去,先是看了看潘金莲,又看了看武家院门口的炊饼担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脸上露出那种心照不宣的笑,凑到西门庆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点轻蔑:“哎呦,大官人,您连她都不认得?这就是卖炊饼的武大郎的浑家,叫潘金莲。”
“武大郎?”西门庆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像是在回忆这个名字。很快,他脑海里就浮现出武大郎的样子——身高不足五尺,背有点驼,脸又黑又丑,下巴上留着几缕胡子,说话声音细弱,天天挑着炊饼担子在街上喊“炊饼——热乎的炊饼——”。
他再看看眼前的潘金莲,又想想武大郎的模样,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荒谬感,还有点可惜——这么好看的女子,怎么就嫁给了那样一个侏儒?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你说的是那个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西门庆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点,引来旁边几个行人的目光,他赶紧压低声音,却还是难掩语气里的惊讶和不平,“这……这也太糟蹋人了!好端端的一块羊肉,怎么就掉进狗嘴里了?可惜!真是可惜了!”
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欣赏,而是多了股占有欲。他西门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窑子里的、大户人家的丫鬟、甚至是一些不安分的小媳妇,可从来没见过潘金莲这样的——既有小家碧玉的清秀,又有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态,还带着点愁绪,像颗蒙尘的明珠,等着人去捡。
他觉得,这样的女人,就该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他能给她绫罗绸缎,能给她金钗玉佩,能让她住好房子,吃好东西,而不是跟着武大郎,天天啃冷粥,穿粗布衣,住破院子。
潘金莲早就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只是没在意——街上的闲言碎语她听多了。可当她听见“武大郎”“三寸丁”“可惜了”这些词时,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看向街对面的西门庆。
她的目光正好撞上西门庆的目光。西门庆的眼神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欲望,像两团火,烧得她有点不自在。旁边的玳安和李三也在看她,眼神里满是邪淫的笑,像两条吐着信子的蛇。
换作平时,她肯定会立刻躲开,关上院门,甚至会骂一句“登徒子”。可今天不一样,她心里憋着气,对武松的怨怼、对武大郎的嫌弃、对自己处境的不甘,像一团火在烧。西门庆那毫不掩饰的惊艳,那句“可惜了”,竟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她心里的死水里,漾起了一圈涟漪。
她忽然不想躲了。她想让别人知道,她潘金莲不是只能跟着武大郎的女人,她也有被人看重的资本。她挺直了腰背,微微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哪怕站在鸡窝里,也不愿低头。她的眼神不再空茫,反而多了点灵动,甚至带着点挑战的意味,直直地回看了西门庆一眼。
那一眼,很快,像流星划过夜空。她看到西门庆的眼睛亮了一下,身体往前倾了倾,像是想过来。她心里有点慌,却又有点莫名的兴奋,赶紧转过身,推开院门,闪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她背靠着门板,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她能听见西门庆的声音,带着点兴奋:“有点意思!这妇人跟别的不一样!”还有玳安的声音:“大官人要是喜欢,小的去给您打听打听!”
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揣了只兔子。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是为了气武松?还是为了气武大郎?还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她不知道,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却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而街对面的西门庆,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像是看到了猎物钻进了笼子,嘴角咧开一抹得意的笑。他搓了搓手,扇子在手里敲着掌心,对玳安说:“玳安,你去,给爷好好打听打听。这武大郎家里是什么情况?他跟他娘子关系怎么样?还有这潘金莲,平时都跟谁来往?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爷要知道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能漏!”
玳安赶紧点头,腰弯得更低了:“大官人您放心,小的这就去!保准打听得明明白白,连她爱吃甜的还是咸的都问出来!”他说着,就提着鸟笼,快步往武家旁边的王婶家走去——王婶是出了名的碎嘴,什么事都知道。
李三凑上前,笑着说:“大官人,您这是看上她了?要不要小的去帮您说媒?”
西门庆瞪了他一眼,扇子敲了他一下:“说什么媒?武大郎那种人,也配跟爷抢女人?”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屑,还有势在必得的自信,“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这潘金莲,就得是爷的人。”
他又看了一眼武家的院门,像是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然后转身,对李三说:“走,先去酒楼等着,让玳安打听好了来报。”
李三赶紧应着,跟着西门庆往酒楼走。阳光照在西门庆的宝蓝色绸缎上,泛着刺眼的光,他的脚步声很响,带着嚣张,街上的行人都赶紧往旁边躲,没人敢惹他。
武家小院里,潘金莲还靠在门板上,手指无意识地划着门板上的纹路。她不知道,她刚才那一眼,不仅勾住了西门庆的心,还为自己,为武家,为整个清河县,埋下了一颗巨大的祸根。
风又吹起来了,老槐树的叶子又开始打旋,炊饼担子上的面粉被风吹得飘起来,落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雪。院子里的空气,比之前更压抑了,仿佛一场暴风雨,正在悄悄酝酿。
(本集完)
下集内容提示:【强取豪夺暗谋算】
西门庆对潘金莲志在必得,回到家中仍是念念不忘。他吩咐手下帮闲(以玳安为首)开始详细调查武大郎的家境、背景、性格弱点,以及潘金莲的来历和日常言行。很快,武大郎的懦弱无能、潘金莲的美貌与不满现状、以及其与武松之间似乎有些微妙的传言便被汇总到西门庆面前。西门庆闻之大喜,认为此事易如反掌。他开始谋划如何巧取豪夺,是利诱?是威逼?还是设法制造事端?一条恶毒的计策,开始在他心中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