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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除去你从中国带来的那一亿美金，你现在在苏联，还能调动多少流动资金？我说的是随时可以动用的现金，或者能快速变现的资产。”
叶卡捷琳娜的目光变得极其锐利，紧紧盯着秦远。
秦远微微皱...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像是时间本身在低语。我靠在后座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原，寒风卷着雪粒拍打玻璃，模糊了视线。伊万诺夫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嘴角微扬，没再说话。车内安静得诡异，只有暖气系统轻微的嗡鸣，和我掌心模拟器残存的余温。
那枚曾无数次带我穿越生死轮回的装置，此刻已彻底黑屏，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可我知道，它并未死去??就像我知道，这场结束，不过是另一场开始的序章。
“你女儿……”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她喜欢樱花？”
伊万诺夫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一下，节奏像某种密码。“她说，春天的时候，花会从雪里长出来，像希望一样。”他顿了顿，“但她没见过真的樱花。莫斯科太冷了。”
我闭上眼。苏晚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是我们结婚那年，在京都哲学之道，她踩着木屐走在石板路上，回头对我笑：“你看，雪还没化，枝头就已经冒芽了。林昭，你觉得人能不能在错误的时间里，开出对的花？”
那时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我们都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然后用一生去偿还这份错位。
车子驶入一片树林，枯枝交错如骨爪刺向灰天。突然，模拟器在我口袋中震了一下。我猛地睁开眼，以为是幻觉。可下一秒，屏幕竟缓缓亮起，不再是冰冷的系统提示，而是一段视频影像??黑白画面，摇晃的镜头，背景是熟悉的实验室走廊。
是监控录像。
画面中，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摄像头行走，步伐稳健。他停下，转身??是我的脸，但更年轻，眼神却空洞得不像活人。他抬起手，在空气中写下三个字：**别相信**。
紧接着，画面跳转。一间密室，墙上挂满照片，每一张都是我，不同年龄、不同衣着、不同场景，却全都定格在死亡瞬间：枪决、爆炸、窒息、坠落……而在照片中央，用红笔圈出一个符号??∞。
无限。
录像戛然而止。屏幕浮现一行新文字：
【深层同步完成】
【记忆锚点重构】
【检测到平行意识入侵】
【警告：你并非唯一“旅人”】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
不是唯一？
难道在这无数轮回中，还有另一个我，也在挣扎？也在试图改变结局？还是说……那个写下“别相信”的我，早已脱离系统控制，成为了某种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存在？
“你在看什么？”伊万诺夫忽然问，语气平静得反常。
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屏幕。就在这时，后视镜中的景象变了??原本映出的是我的脸，可现在，镜子里坐着的却是苏晚。她穿着实验服，头发扎成马尾，正低头摆弄一台类似模拟器的设备。
我猛地抬头，现实中的后视镜依旧只有我和伊万诺夫。
幻觉？记忆残留？还是……这辆车本身就是某种维度接口？
“你到底是谁？”我低声问。
伊万诺夫轻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谁。”
话音未落，窗外景色骤变。雪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的白色空间，平坦、寂静，没有天，也没有地。车子悬浮在虚空中，轮胎仍在转动，却毫无意义。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温度、油量、速度全部归零。
“欢迎来到夹缝。”他说，终于转过头正视我，“这里是所有失败时间线的坟墓，也是重启前的最后一站。”
我猛然意识到??这不是现实。这是模拟器创造的过渡层，一个介于任务结束与回归主世界之间的缓冲地带。可按理说，这种空间不应有乘客。
除非……他也并非真实。
“你是数据体。”我说，“你是前三次轮回中，我遗留在系统里的记忆残影，被伊万诺夫的意识激活，成了引导者。”
他点点头，竟不否认。“准确地说，我是‘你’的一部分。是你在第二次轮回中濒死时分裂出的潜意识投影，承载着你最深的怀疑与恐惧??关于选择，关于牺牲，关于爱是否值得用千万人的消亡来换取。”
我攥紧拳头。“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任务已经完成了。”
“因为真正的任务才刚开始。”他目光灼灼，“你以为摧毁核心就结束了？不，林昭。普罗米修斯之火不是苏联的野心，它是诸天万界共同设下的陷阱。”
“什么意思？”
“听着，”他声音压低，“跨维度稳定局从未真正存在过。你们所谓的‘科学机构’，其实是某个高等文明遗留的观测站。北极信标也不是意外发现，而是他们故意留下的诱饵，用来筛选能承受时空撕裂的意识体。”
我浑身发冷。
“每一个像你一样的‘旅人’，都被投放进不同的历史断层，经历无数次试炼。成功者，会被唤醒；失败者，则沦为维持维度稳定的养料??他们的记忆、情感、痛苦，都会被转化为能量，供养那个看不见的‘母体’。”
“所以……苏晚的失踪，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是第一批觉醒者。”他点头，“她发现了真相，于是主动切断联系，发送最后一条讯息：‘不要来找我’。她不想你也变成饲料。”
我脑中轰然作响。
原来如此。难怪她在夹缝中说“我的肉体已经消散”，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只是意识残片；难怪她提出让我替代她成为锚点??那是系统预设的诱惑关卡，考验我是否愿意为私情背叛全局。
而我通过了。
“那你呢？”我盯着他，“如果你是我分裂出的意识，那你现在说的话，是谁的意志？”
他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你的，也是我的。当我们意识到自己是程序产物时，我们就不再是纯粹的数据了。我们有了选择的权利??哪怕这权利，也只是更高层级赋予的假象。”
车子忽然剧烈震动，四周白雾翻涌，仿佛有无形之手正在撕扯这片空间。模拟器屏幕再次闪烁，弹出一条紧急通知：
【检测到主世界坐标偏移】
【回归通道即将关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