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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黄泽估摸着怎么更好的去围剿皇帝派来河北的那支骑兵队伍,顺便让那姓卢的小子给自己交投名状时。
朱由检派去联络卢象升的人马,已经悄然抵达了大名府。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大亮。
大名府府...
风雪未歇,钟山的松林深处却已不见人迹。那场葬礼之后,天地仿佛也陷入沉默。李昭的灵柩沉入地下三丈,与断刃、虎符同葬,墓顶封以青石,不立碑文,唯有一株老梅孤然挺立,枝干如剑,指向苍穹。
秦婉儿守在墓前七日,滴水未进。第七夜,她终于起身,披上旧时战袍,腰佩汉剑,走入军帐。奉祀卫队五百将士列阵待命,人人黑衣素甲,左臂绣龙旗,静默如铁。
“李昭已去,”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寒风,“但孤光未灭。”
她取出一卷黄绢,缓缓展开??正是《孤光录》原本。这是李昭临终前亲手交予她的信物,也是孤光传人的最高凭证。
“自今日起,‘护礼军’不再设统帅之位,改为‘奉祀议会’执掌。凡我孤光旧部、各地传人、正音书院教习、耕读社首领,皆可推举代表,共议大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不再是军队,而是道统的守护者。”
沈芸从苏州赶来,发间已见霜色。她站在人群之中,听罢此言,轻轻点头:“这才是李兄真正想要的模样。不在庙堂之上,而在人心之间。”
此后三年,南京城外建起一座“春秋堂”,白墙灰瓦,飞檐斗拱,不供神佛,只设先贤牌位:有文天祥、史可法、顾炎武,也有赵铁山、陈参谋、那些无名牺牲的矿工与渔民。每日清晨,童子诵读《春秋》,声达十里;每逢朔望,百姓自发前来焚香祭拜,不为祈福,只为铭记。
而“孤光传人”四字,渐渐化作暗流,在神州大地上悄然涌动。
湖南的耕读社扩至十二处,不仅授经讲史,更研习格物之学。他们仿西洋机械原理,造出轻便水车、脚踏纺机,使贫民得以自给。更有青年弟子潜心火药配方,改良燧发装置,制成“孤光铳”,射程远、精度高,却不刻铭文,不留痕迹。
浙江沿海的渔民舰队重组为“海镜盟”,以商船名义往来于上海、宁波、福州之间,实则绘制详尽海图,记录日军舰巡弋规律,并秘密接应流亡志士。某年冬,一艘日本货轮在舟山群岛触礁沉没,打捞人员竟从残骸中发现数十具中国劳工尸体,双手反绑,颈系铁块。消息传出,举国哗然。而《申报》记者调查时,却见岸边渔村孩童口中传唱一首新童谣:
>“海波深,照胆明,
>黑舟夜行藏罪名。
>有人记,有人听,
>孤光一点破幽冥。”
没人知道是谁所作,但沈芸读到这篇报道时,眼角微湿。
北京城里,“春草会”亦悄然壮大。起初只是几个大学生在清华园后湖聚会,诵读《孤光录》,讨论礼制复兴。后来发展成三十多个分支,成员遍及北大、燕京、北师大。他们不做激进演说,也不参与党争,只做一件事:恢复传统节日礼仪。清明扫墓必行三跪九叩,中秋赏月要穿汉服、吟古诗,甚至在校内组织“冠礼仪式”,为年满二十的学生束发加冠。
一次,一名教授怒斥:“你们这是复古倒退!”
一位女生起身答道:“老师,您说我们穿的衣服像戏服。可一百年前,所有人都这么穿。是谁让我们觉得这很奇怪?”
全场寂静。
这些举动看似微小,却如细雨渗土,无声浸润着一个民族的记忆。
然而,风暴从未远离。
民国十六年,北伐军节节胜利,国民政府定都南京。蒋介石入城当日,即召见秦婉儿,欲收编“护礼军”为国民革命军特别支队,许以少将衔。
秦婉儿赴宴,一身玄裳,头戴武弁,腰佩汉剑,未行军礼,仅拱手作揖。
“将军之意,我心领。”她平静说道,“然护礼军非为效忠一人一党而存,只为守护千年道统。若今日归附,明日便要剪发易服、拆毁祠堂,那我等宁可散作星火,永不聚首。”
蒋面色微变:“如今是民国,不是明朝。”
“是。”秦婉儿直视其目,“可中华不只是国号,更是文化。若您容得下这套衣冠,容得下这部《春秋》,我们愿与您共护山河。若不能……请恕我等,另走他路。”
席间气氛凝滞。最终,蒋挥袖离去,未再强求。
数日后,国民政府颁布《风俗改革令》,禁止民间举行传统祭祀、废除旧历节日、强制推行西式婚礼。更有激进分子闯入孔庙,砸毁牌位,焚烧典籍,称“打倒封建余毒”。
消息传来,春秋堂钟声骤响。
当夜,全国十七地同时发生异事:山东曲阜孔庙门前,数百儒生身着深衣大带,冒雪跪拜,手持《论语》朗声齐诵;河南洛阳关帝庙中,老兵携刀守殿,誓与神像共存亡;广州陈家祠外,灯笼高悬,族老击鼓宣读家训,孩童背诵祖训至深夜……
而最震动者,莫过于杭州西湖边的一幕。
一群青年学子乘画舫游湖,忽闻岸上喧哗。原是一队警察正在拆除岳王庙前的“还我河山”匾额,说是“不合现代精神”。船上诸生愤然登岸,围住警察,其中一人跃上石阶,脱去西装外套,露出内里?衫,高声喝道:
“你们可以拆匾,但拆不了人心!岳飞抗金,为的是什么?是让后代子孙忘记自己是谁吗!”
他说完,转身面向岳王塑像,整衣、下跪、三叩首。身后六十学子依次而行,无一退缩。
围观百姓越来越多,有人默默跪下,有人低声啜泣。最终,警察队长叹了口气,下令撤退。
这一幕被外国记者拍下,刊登于《泰晤士报》头版,标题为:“东方的信仰,比枪炮更难征服。”
沈芸看到报纸时,正在苏州整理李昭遗稿。她轻轻抚摸那张照片,喃喃道:“你们听见了吗?那个梦,还在醒着。”
与此同时,北方局势日益紧张。
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军侵占东北。消息传至南京,春秋堂再度鸣钟集会。此次,不再只是孤光旧部,更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文化团体、教育机构、宗教人士联名响应,发起“文化救国宣言”:
>“国可亡,史不可灭;城可破,礼不可弃。
>衣冠者,华夏之表也;语言者,祖先之声也;经典者,民族之心也。
>今倭寇欲灭我种、断我根、篡我史,吾辈虽手无寸铁,亦当以文为盾,以笔为戈!”
宣言发布当日,全国三百余所中小学自发停课一日,举行“记忆日”活动:学生们穿上父母祖辈留下的旧式服装,听老师讲述明末抗清、鸦片战争、甲午海战的故事,并集体抄写《正气歌》全文。
更有出版社连夜刊印《孤光录》普及本,免费发放至前线士兵手中。一位战地记者曾在锦州医院见到一幕:一名重伤垂死的年轻士兵,手中紧握一本破旧小册子,嘴唇微动,似在默念。记者凑近一听,竟是《春秋》开篇:
“元年春,王正月……”
他含泪记下这句话,发表于《大公报》,题为《最后的诵读》。
而在长白山区,一支神秘武装果然再度出现。
他们不称番号,不挂旗帜,行动迅捷如风,专挑日军运输线、通讯站、劳工营下手。每次袭击后,现场总会留下一件物品:或是一柄断刃形短剑,或是一枚刻有“孤光”二字的铜牌,或是一张墨迹未干的《春秋》抄本。
日军高层震怒,派出特种部队追剿,却屡屡扑空。有士兵回忆,曾在雪夜看见数十黑影穿梭林间,人人蒙面,步伐整齐,口中小声哼唱一段古老旋律: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