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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亭鹤睁开眼时,天光微亮,晨雾还未散去,窗外的竹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他缓缓坐起身,指尖轻抚胸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某种灼热的余温。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仿佛那些画面从未远去,只是被他强行封存于心底最深处。
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白皙如玉的手背,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却再无当年那份执着与热烈。曾经的他,为了一个“师父”二字,甘愿褪去锋芒,收敛戾气,只为成为对方眼中最温顺的徒弟。可如今,那道身影早已化作尘埃,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师父……”他轻声呢喃,声音低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叹息。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女轻声的禀报:“少主,早膳已经备好,您要起来了吗?”
箫亭鹤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良久,他才起身,披上外袍,缓步走向门口。
门开的瞬间,晨风扑面而来,带着些许凉意。他望着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曾在这棵树下,为那个人整理衣襟,递上一杯温茶。
那时的他,还穿着那件粉衣,发间别着玉簪,耳垂上的坠子随风轻晃,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柔婉之气。可如今,他早已换上素色长袍,发髻整齐,再无半分脂粉气息。
“少主?”侍女见他发怔,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箫亭鹤回过神,淡淡地点头:“知道了,稍后就来。”
侍女退下后,他独自站在庭院中,目光落在那株海棠上,心中却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对方一袭白衣,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巅,目光清冷,仿佛不染尘世。那时的他,尚不知晓自己会为这个人倾尽所有,甚至不惜改变自己的模样,只为成为对方心中最完美的徒弟。
“你为何要改变自己?”师父曾这样问他。
他当时只是低头微笑,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有些话,说出口便成了执念,而执念,往往会成为负担。
如今想来,或许他早就错了。他以为改变自己,就能留住那个人的心,可最终,那个人依旧离去,留下他独自一人,守着这份再也无法实现的愿望。
箫亭鹤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回忆压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溺于过去。师父已经不在了,而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转身走进屋内,换上朝服,拿起案上的奏折,开始处理政务。作为城主,他不能因为个人情绪而耽误正事。
然而,就在他翻阅奏折之际,一道熟悉的气息突然从门外传来。他抬起头,目光微冷,看着门口缓缓走进来的身影。
“是你。”他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来人一袭粉衣,面容俊美,眉眼间透着几分熟悉的温柔。正是那位曾经陪伴在他身边的粉衣男侍。
“少主。”对方微微一笑,语气依旧温柔,“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箫亭鹤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粉衣男侍似乎察觉到他的戒备,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可能还在怪我,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箫亭鹤冷笑一声,“你已经不是我的侍从了,何必再来打扰我?”
“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思。”粉衣男侍语气依旧温和,“我只是……担心你。”
箫亭鹤沉默了片刻,随即淡淡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担心。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粉衣男侍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待他走远后,箫亭鹤才缓缓合上奏折,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玉佩??那是师父留给他的唯一信物。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师父最后的那句话:“亭鹤,你要好好活着。”
“我活着。”他低声呢喃,“但我……真的活得好吗?”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走了他最后的低语,也带走了那段无法挽回的过往。
箫亭鹤站在窗前,望着粉衣男侍离去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怅然。他原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每当这个人出现在眼前,那些尘封的记忆便会悄然浮现,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情绪压下。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气息突然从远处传来,让他猛地睁开眼。
那气息……是他!
箫亭鹤心头一震,几乎是本能地起身,快步走向门口。他推开大门,目光如炬地望向远方??
天边,一道青色身影正御风而来,衣袂翻飞,姿态潇洒。那人一袭青衣,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几分不羁与傲然。正是那位曾与他并肩作战的无情道剑君??云谏!
“云谏?”箫亭鹤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记得,自从师父陨落后,云谏便离开了幽客峰,独自一人游历四方,极少与人往来。如今他突然现身,莫非是……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