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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事常在一念之间,事后诸葛的说或许有些蛛丝马迹,但人心总是混乱的,毫无逻辑。
酒水麻木,言语蛊惑,利害威胁,这些老油条常用的手段。
让事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自私是人的天性。
城隍庙外夜黑风高,庙里内灯火闪烁,黑影纷乱。
“要不是他撺掇,我们哪有今日大灾,死了那么多族中子弟。
得罪朝廷,得罪那么多人,才招来大祸。”
众族长议论,却不说他们一路不受约束,烧杀抢掠获利最多,也惹得天怒人怨,许多百姓从最初支持到放,再到结下血海深仇。
反而是农怀威约束部众,手下获利不多,还引来手下将领士兵不满,所以今年来,不少士兵都觉得自己吃亏,不再听他指挥,反而不断削弱他的权力。
“他那边只有几百亲兵,我们安排两路人马,有上千人,趁夜过去围他宅院,等将军得手立即里应外合,保你没事。”
“巫师给将军算过,这件事大吉,对那你们全家都有好处………………”
“这把短剑涂了蛇毒,见血必死,将军收好。”
羊匡头脑发热,晕晕乎乎起身:“好,老子就当一回英雄!”
夜色寂静,楼前池塘里几声蛙鸣,池边树木上禽鸟双目放光。
秋天的夜不像夏夜闷热,舒爽怡人。
“这座宅院曾是花恒田的住宅。”农怀威眼窝深陷,目光失去往日神采,他身边只有弟弟农怀平陪着。
“他搜刮那么多民脂民膏,只住着这么一个小院,他的钱都去哪了?
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那狗东西现在不知在哪,他拿着西南百姓的民脂民膏做了什么。”
农怀平悲戚,他听出大哥话里的潜台词:“还没到最后。”
却见大哥摇头:“不要自欺欺人,眼下这局面哪有出路。且不说外面,光是城里都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大哥回头,脸上全是无奈:“或许这就是天要亡我,之前北朝两年多来数次进攻都顶住,没想到这次却从北面调了个年纪轻轻的赵立宽来。
从他击败曾雄时我就感觉不妙,却没想到是个这么狠决厉害的人物。
从五六月起,那么大的劣势,他用两三个月竟完全扭转......
若非亲自见着,断然不会相信,是我竟亲身经历的......”
“外面还有四千士兵,兵法上说围城下城少说需要十倍兵力,赵立宽没那么多人,他只有一两万兵马,他......”农怀平努力在脑子里思索各种理由。
大哥拍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尽是疲惫,“不要说了,城中粮食顶多够四千兵吃三五天,还不算百姓家有没有吃的。
想想赵立宽的本事,他会拿不下这座城?
从他年初一到西南,西面接连大捷,攻破梅州,东路用那点残兵败将扭转战局,又击败我军主力,打到家门口。
他能攻下三万人囤驻的梅州城,却拿不下四千残兵困守的南安城,你信吗?”
农怀平心生绝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况再这样下去,轮不到赵立宽来杀我,城里人也会要了我的命。”
“什么!”农怀平震骇,难以置信,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
大哥神情肃然看着他:“三弟,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何况如今已是水尽山穷,我的脑袋,就是保命符。
与其落到那些老东西手里,我宁愿给你。”
“大哥!别说了。”农怀平咬牙,坚决道:“我们兄弟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绝不独求苟活,大不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大大哥却摇头,伸手接住他的脖颈,两人碰头,他压低声音道:“好弟弟,是大哥带累了你,像你这样饱读诗书的,原本有大好前程。”
“别说这些话,大哥心系百姓,怜悯世人,文韬武略,从小就是我最崇敬的,我心甘情愿与大哥起事,我们兄弟三人,还有二哥,在地府聚首便是!”农怀平心里已做好了准备,涕泗横流。
大哥却摇头道:“我的好兄弟,还不是时候。
别忘了当初我们起兵聚义是为了什么,是为百姓做主,是为杀了花田恒那恶官和他的爪牙。
“我们没有机会了.......”怀平痛苦摇头。
大哥摇了摇他的肩膀,呼吸急促,也跟着落泪:“听我说!还有机会,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这里有我一封口供的信,带着它,带亲兵为官军打开城门,把我的人头和它一起交给赵立宽。
以此悔改立功,能保你命。
我们就赌,赌赵立宽是个有良心的,会为西南百姓说话。”
农怀平听着这些话,整个人心头如被扎了一刀,痛苦得令他浑身发颤,心头剧痛,泪如雨下。
“不行......大哥我不行.....”他痛苦得不断摇头。
“不行也得行!”大哥紧紧搂着他,强硬的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们辛辛苦苦死那么多人打这三年为了什么。
别让他们都白死了,就算我求你。
而且我宁愿保住你的命,也不想那些老东西拿我的人头去保命!”
大哥说着把一封信塞入他怀里,转身进入身后小屋。
待他从悲痛中回神,听到大哥痛苦叫喊后。
他连推门冲入屋内,烛火摇曳,却见大哥已倒在桌前,喘不上气,浑身发红,双手死死捏着自己的脖子咳出血来。
他连忙抱住大哥,大哥捏着他的腿部,掐出血来。
他一言不发,忍着不喊不叫。
半刻钟不到,大哥便没有了气息。
桌上已放好一个一寸方的木匣,大哥的佩刀。
农怀平眼眶通红发疼,已流不出泪来了。
等他带了盒子佩刀出门时,四五百亲兵已在门外点着火把等候。
几个将领上来道:“我们要快些,探子回报,那些老东西正在城北城隍庙那边集合人马,我们绕到南面去,从南城门出城。
正好那边的人都被调到城隍庙去了。”
农怀平点头:“事不宜迟,立马行动。”
众人点头,靠着西面街道,保护着他向城南而去。
沿途街道一片漆黑,睡梦中惊醒的百姓小心从窗户门缝后偷看。
直冲到南门,只有十多人值守,众亲兵一拥而上,杀死两个,余下都投降了,很快控制城门。
领兵的军官想直接冲出去投降,但被农怀平叫住。
“夜里看不清,一股脑冲出去万一被北军以为夜袭,到时箭齐发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