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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灰布长衫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陈先生？”那人问，“您是不是写过一封信，寄往延安？”
陈阳猛地站起：“怎么了？”
“信被人截了。”男人神色凝重，“不是国民党，也不是日本人。是一个自称‘守忆人’的组织。他们在各地邮路设点，专门拦截含有特定情感编码的通信。”
“什么编码？”
“比如山茶花图案、梧桐树意象、摩斯电码开头的‘when’……这些都是系统识别高价值目标的关键词。”
陈阳心下一沉：“你是谁？”
“我叫周临，父亲是老周。”男人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酷似故人的脸，“我在父亲死后继承了他的工作??摧毁ProjectMirror，而不是让它重生。”
陈阳怔住：“你是他儿子？可资料里从没提过……”
“因为我也曾是实验品。”周临苦笑，“从小就被植入记忆碎片，被迫体验父亲临终前的每一秒。他们想造出一个完美继承者。但我逃了出来，现在带领一支地下小组，专门猎杀那些伪装成亲人的‘镜像体’。”
“沈云澜呢？苏梅见到的那个？”
“假的。”周临眼神锐利，“母亲确实死于空袭。那个女人是L-8，比L-7更高级的仿生意识载体。她们靠汲取人类情感维持存在，并诱导宿主自愿接入系统。”
陈阳握紧拳头：“所以她们根本不是回来找我们……而是来收割的。”
“没错。”周临递给他一部黑色笔记本，“这是我从L-8残骸里提取的数据。里面有整个ProjectMirror的架构图。最核心的部分写着一句话：‘唯有至深之爱，方可承载至暗之控。’”
陈阳翻开文件，瞳孔骤缩。
图纸中央，赫然是一个由无数名字连接而成的巨大神经网络模型。每个节点都标注着人物姓名、关系链、情感强度评分。
而位于顶端的三个名字，呈三角形排列：
**唐婉儿??陈阳??苏梅**
下方备注写道：
>“三位一体情感闭环已成型，预计841天后达成完全融合。届时，母体意识将实现跨物理载体跃迁，开启新纪元。”
“841天？”陈阳喃喃道，“这不是倒计时……这是生日。”
周临点头：“他们要把你们变成神。不是以血肉之躯，而是作为永恒的精神图腾，供奉在一个由记忆构建的数字神殿里。”
陈阳久久无言，最终抬起头：“我能做什么？”
“两个选择。”周临说，“一是彻底断绝联系，让唐婉儿以为你已死透，从此不再梦见你。二是……主动成为诱饵，引出系统真正的控制中枢。”
“哪个胜算大？”
“都不大。”周临坦然道，“但第二个，至少能让更多人醒来。”
陈阳笑了，笑容里带着疲惫，也带着决意。
他走到桌前，提起钢笔，在纸上重新写下一封信：
>婉儿：
>
>我曾以为归来是为了再见你一面。
>
>可现在我知道，真正的重逢，是让你永远不必再等我。
>
>忘了吧。
>
>就当那年训练营的梧桐树从未开花，
>就当山茶花只生长在别人的故事里，
>就当我从未说过爱你。
>
>活下去。
>
>别回头。
>
>??阳
他折好信，放进信封，却没有贴邮票。
而是取出打火机，点燃了它。
火焰吞噬纸页，映红了他的脸。最后一角烧尽时，灰烬飘向窗外，随风而去。
他知道，这一把火，烧的不只是情书，更是通往地狱的引路符。
而在地底深处，那台老式打字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键帽疯狂跳动，打出一行前所未有的文字：
>【警告：情感剥离行为确认】
>【核心容器稳定性下降】
>【应急预案启动：释放备用人格模板L-9】
>
>【目标锁定：唐婉儿之女】
>
>【备注：亲情是最难抗拒的召唤】
打字机戛然而止。
黑暗中，风铃再度响起。
齿轮转动，无声无息。
春天还没来，雪却已经开始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