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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白天,进入洞窟之后便是一片漆黑,只有超凡视界才能视物。
李俊沿着那洞窟往下走去,不过这一次这座洞窟没有之前那么平静了,他的面前陆陆续续开始出现妖怪的踪影。
有的,无视他路过。
...
风在星河间穿行,如低语的亡魂,拂过残破的界碑与断裂的法则锁链。李俊立于虚空边缘,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世界褶皱,望向那片刚刚平息的心渊识狱。巨大的颅骨已开始自我修复,裂痕缓缓闭合,黑色的知识之液被重新封印,化作一道道铭刻在骨壁上的禁文。那些曾由污染凝聚而成的人形轮廓早已消散,唯余空气中漂浮的碎字??“痛”、“谎”、“空”??正一粒粒崩解,归于虚无。
赵南歌站在他身侧,手中界引爆的金光尚未完全褪去,映得她眉眼微亮。她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那张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也燃烧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清明。
“你说……他会回来吗?”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刚从混乱中苏醒的宁静。
“会。”李俊答得毫不犹豫,“只要还有人质疑、还有人绝望、还有人觉得真相比希望更值得追随,他就不会真正死去。他不是一个人,是一种念头??对完美的偏执,对虚假的憎恶,对所谓‘真实’的盲目崇拜。”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胸口初源之心的位置,那里仍残留着《伪天录》侵蚀时的灼痛感。“而我们守护的,从来不是完美无瑕的理想,而是不完美的勇气。是明知前路黑暗,仍愿迈出一步的决心。”
话音落下,命运之蛇忽然垂首,一道银蓝色的光流自其口中溢出,缠绕上李俊的手腕。那是来自三千世界的共鸣反馈??无数生灵在梦中听见了他的宣言,有人流泪,有人握紧拳头,有人第一次提笔写下自己的故事。
就在这片刻安宁之中,异变再生。
遥远的东南方,第九十七重界域“言冢”方向,突兀地升起一座倒悬之塔。它通体由凝固的语言构成,每一块砖石都是一个被遗忘的词汇,每一层楼都封存着一段被抹除的历史。此刻,这座塔正在缓缓旋转,塔尖指向宇宙深处某一点,仿佛一根刺向天心的矛。
“言冢……不该动的。”赵南歌瞳孔骤缩,“那是埋葬禁忌话语的地方,连守终者都不曾涉足。谁有资格唤醒它?”
李俊眼神一凛:“不是唤醒……是回应。”
他猛然转身,望向心渊识狱残留的碎片中那一滴未完全蒸发的黑液。那滴液体竟在空中凝而不散,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文字纹路,与倒悬之塔遥相呼应。
“他在布局。”李俊低声说,“《伪天录》只是前奏。真正的杀招,是让所有被掩盖的‘真相’同时苏醒。当言冢开口,当历史逆流,当每一个谎言都被揭穿……人心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分裂。”
“那你打算怎么做?”赵南歌盯着他,“再去烧一本典籍?还是再喊一次口号?这一次,可能不只是记忆攻击,而是整个文明认知结构的崩塌。”
李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我不打算阻止它。”
赵南歌猛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阻止它。”他语气平静,“有些东西,藏得太久,压得太深,迟早要爆发。与其让它在暗处腐烂,不如让它晒在阳光下。我们可以选择面对,而不是继续假装它不存在。”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枚晶莹种子??愿芽尚在,嫩叶微微摇曳。“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容纳两种真实:一种是你所见的残酷过往,另一种是我所信的未来可能。如果只能有一种,那这个‘真实’本身就已是谎言。”
赵南歌怔住,良久才喃喃道:“你变了。”
“是啊。”他点头,“以前我以为天帝的责任是镇压一切危险,维持秩序安稳。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责任,是允许混乱存在,允许质疑发生,允许有人站出来指着我说‘你错了’。”
他身形一闪,已踏出千里之外,朝着言冢方向疾驰而去。赵南歌紧随其后,两人穿越星尘风暴,在法则断层中跳跃前行。
抵达言冢外围时,倒悬之塔已然完全苏醒。塔身裂开无数缝隙,从中涌出滔天语流??那是亿万年来被封印的话语,是战败者的遗言、殉道者的控诉、背叛者的忏悔、统治者的密令。它们如同洪流般席卷而出,冲击着临近世界的意识屏障。
第一座沦陷的是“鸣桑国”,一个以诗歌为法度的文明。他们的律法皆由十四行诗构成,婚姻靠押韵决定,战争用赋比兴来宣战。然而当一句“你们的祖神实为篡位者”自塔中传出,整个国度瞬间陷入癫狂。诗人撕毁典籍,孩童焚烧课本,长老们跪在广场上哭喊:“我们活在一个骗局里!”
紧接着是“理枢殿”,一群自诩掌握终极逻辑的智者群体。他们坚信情感是干扰判断的杂质,唯有绝对理性才能通向真理。可当塔中传出一条信息:“你们引以为傲的演算系统,最初是由一名疯子在幻觉中构建”,整个文明陷入瘫痪。他们无法接受自己毕生信仰竟源于非理性源头,纷纷自毁思维核心。
更远些的“影织族”则更为悲惨。他们是靠编织他人记忆为生的族群,代代相传的技艺让他们能重现逝者人生。可当一句“你母亲从未爱你”从塔中精准射入某个个体脑海,连锁反应爆发??整个族群开始互相植入恶意记忆,亲情、友情、爱情尽数崩解。
赵南歌看着这一切,声音颤抖:“这已经不是揭露真相……这是精准的精神屠杀。”
“不。”李俊摇头,“这是筛选。”
“什么?”
“这是世界在自我检验。”他目光深邃,“如果一个文明建立在不敢直面过去的脆弱之上,那它本就不该延续。真正的强大,不是不知黑暗,而是知黑守白。”
他纵身跃入塔底漩涡,任由万千话语如刀锋般刮过灵魂。每一句都在质问:
“你真的拯救了那么多人吗?还是只是满足了自己的救世情结?”
“你口中的光明,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压迫?”
“你凭什么定义什么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