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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母病在床再合作(第1/2页)
五月份的北方，刚褪去春日的微凉，空气里已经有了初夏的燥热。肖兴正在屋后的水泥小屋里核对账本，指尖划过一行行水泥进出的数字，心里还想着昨天刚送完的一批货，得赶紧跟客户结了账，好给家里添点新的生活用品。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妹妹肖云”的名字——自从母亲跟着肖云在南方定居后，兄妹俩大多靠电话联系，只是肖云很少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来，肖兴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哥，你……你现在方便说话吗？”电话那头，肖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还没等肖兴回答，她就带着哭腔说出了一个让肖兴如遭雷击的消息，“妈病了，昨天在大医院查出来，是中心肺癌晚期……”
“你说啥？”肖兴手里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他反复确认着，“妹啊，你没跟哥开玩笑吧？妈上个月打电话还说身体好好的，怎么会……”话没说完，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腮边，滴落在沾满水泥灰的衣襟上。
肖云很快把医院的诊断书用微信传了过来，黑白的纸张上，“中心肺癌晚期”几个字格外刺眼，医生的签名和医院的公章清晰可见，每一处都在提醒肖兴，这不是玩笑，而是残酷的现实。肖兴攥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瘫坐在小屋的板凳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母亲这些年的不易——年轻时拉扯他们兄妹五人长大，吃了太多苦，好不容易到了该享福的年纪，却得了这样的重病。
他猜，大哥肖顾和二哥肖建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果不其然，没过半小时，大哥肖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沉重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肖兴，你现在到我家来，我把肖建也叫上，咱们兄弟三个商量一下怎么办。”
挂了电话，肖兴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捡起地上的账本胡乱塞进抽屉，便匆匆往大哥家赶。路上，他想起不久前因为危房赔偿款和二哥肖建断绝关系的事，心里五味杂陈——那些争执、那些狠话，在母亲的重病面前，突然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到了大哥家，肖建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脸色难看，双手紧紧攥着，显然也还没从母亲病重的消息里缓过来。大哥肖顾见两人都到了，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现在不是说以前那些矛盾的时候，妈病成这样，咱们做儿女的，得先把所有恩怨都抛在脑后，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给妈治病，这是当前最大的‘政治’，谁都不能掉链子。”
肖顾的话像是一剂定心针，肖兴和肖建都点了点头。肖兴看着二哥，想起之前铲车堵门、争执赔偿款的场景，心里还有些别扭，但一想到母亲，那些别扭就烟消云散了——再大的矛盾，也大不过母子情、兄弟情。
“我跟肖云商量过了，咱们现在就组织两辆小汽车，赶紧去南方把妈接回北方来治，北方的医疗条件咱们更熟悉，照顾起来也方便。”肖顾说着，开始安排行程，“我开一辆车，肖建你也开一辆，咱们下午就出发，肖兴你回家收拾点随身的东西，再准备点路上吃的，四点在村口集合。”
大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起来。肖兴回家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又买了些面包、矿泉水和水果，匆匆赶到村口时，已经快四点半了。他站在路边等大哥，远远看到二哥肖建开着车过来，车停在他面前，肖建打开车门，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上来吧，一起走。”肖兴心里愣了一下，想起之前的隔阂，还是装作没听见，把头扭向了另一边。肖建看着他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开车缓缓往前挪了挪。
没过几分钟，大哥肖顾的车就开了过来，车窗降下，肖顾喊道：“肖兴，快上车！”肖兴这才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车子发动，两辆汽车一前一后，朝着南方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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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方到南方，路途遥远，两人轮流开车，一夜没敢停歇。车窗外的景色从熟悉的平原变成陌生的山地，夜色渐深，道路两旁的路灯越来越稀疏，直到进入南方那个偏僻的小山村时，已经是半夜时分。车子在肖云家的小院门口停下，肖兴推开车门，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屋里。
一进门，他就看到母亲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眼神有些浑浊，头发也比上次见面时白了不少。肖云说，母亲这几天一直这样，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有时候还会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妈！”肖兴哽咽着喊了一声，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很凉，也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母亲看到他，眼睛里泛起了光，拉着他的手，虚弱地说：“兴啊，你们怎么来了……”
“妈，我们接您回北方治病，那边条件好，肯定能把您的病治好。”肖兴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可声音却忍不住发抖。大哥和二哥也走了进来，围着母亲嘘寒问暖，屋子里的气氛既沉重又温暖。大家没敢多打扰母亲休息，随便在客厅的沙发、地板上找了个地方，和衣躺下，等待天亮。
天刚蒙蒙亮，大家就都醒了，谁也没心思吃饭，立刻开始准备回北方的东西。肖顾考虑到母亲身体虚弱，路途遥远，特意联系了当地乡卫生院，租了一辆救护车——车里配备了担架、氧气瓶、点滴架等医疗设备，还专门请了一位护理人员，全程在旁看护，确保母亲路途安全。
一切准备就绪，护理人员小心翼翼地把母亲扶上救护车的担架，给她打上点滴，调整好氧气流量。肖云把母亲常用的衣物、药品都收拾好，塞进背包里，又悄悄把一万元现金放进了一同父亲肖何的背包里，低声说：“爹，这钱您拿着，路上要是需要用钱，您先垫上。”肖何点了点头，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
救护车缓缓驶出村口时，村里的街坊四邻、肖何的好友，还有母亲认的几个干儿干女，都早早地站在路边送行。有人手里拿着鸡蛋，有人提着自家种的水果，还有人红着眼眶，不停地叮嘱：“路上慢点，照顾好老人”“到了北方记得报个平安”……母亲躺在救护车里，看着窗外送行的人们，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嘴里喃喃地说着“谢谢”。车子开出了很远，肖兴回头望去，还能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不肯离去，那一刻，他的心里又暖又酸，眼泪再次模糊了双眼。
救护车一路向北，警灯闪烁，鸣笛声划破了沿途的宁静。护理人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母亲量一次血压、测一次心率，肖何也一直守在旁边，时不时给母亲盖盖被子，跟母亲说说话，缓解她的紧张。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奔波，救护车终于到达了邯郸，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将母亲送进了邯郸市复兴区岭北人民医院住院部。
刚到医院，大哥肖顾就立刻召集两个弟弟，商量医药费的事：“现在住院要先交押金，咱们先集资，每人先交一千元，后续不够了再补。”兄弟们都很爽快，纷纷掏出钱来。肖顾把钱交给肖何的大孙女肖敏，叮嘱道：“敏敏，这些钱你统一管理，每一笔支出都记好账，随时跟我们说。”肖敏点了点头，认真地把钱收好，拿出笔记本开始记账。
紧接着，肖顾又安排了值班表：“我和肖兴、肖建轮流值班，每人二十四小时，每天早上换班。晚上就让爹和娘在医院，大家都辛苦点，一定要把妈照顾好。”
看着大哥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看着病房里忙碌的身影，肖兴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母亲的治疗之路还很长，但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再大的困难，也能扛过去。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熟睡的母亲，在心里默默祈祷：妈，您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想好好孝敬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