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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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洪流，如同退潮般缓缓地从江建国那片早已被搅得天翻地覆的识海中退去。

现实世界里。

苏秀云看着江建国那张因为极致的痛苦与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看着他那双空洞无神，却又不断流淌出两行血泪的眼睛，她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无助地呼喊着。

“爹！爹！您醒醒啊！您别吓我！您到底怎么了？”

“爹！”

伴随着她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江建国那涣散的瞳孔，终于重新凝聚起了一丝焦距。

他，回来了。

从那片充满了背叛、谎言与无尽悔恨的记忆地狱里，爬了回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切的眸子里，此刻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没有悲伤。

没有愤怒。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杀意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种比万年玄冰还要冰冷，比无尽深渊还要死寂的——绝对的虚无。

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随着那碗致命的“糖水”，随着他妻子钱淑芬的死被一同埋葬在了那个冰冷的充满了绝望的深秋。

“爹……”

苏秀云看着他那可怕的眼神，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宁愿看到他暴怒，看到他咆哮，也不愿看到他这副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灵魂的……

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江建国没有理会她，他只是缓缓地，低下头。

看着自己手中那张早已被鲜血浸透，变得黏糊糊的全家福。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照片上那个小女孩的脸上。

那张，他曾经以为是“天真无邪”的笑脸。

如今，在他的眼中，却变成了一张，由世界上最恶毒的谎言与伪善，所精心绘制的——魔鬼的面具。

他想起了前世。

在妻子死后，他是如何地，将所有的父爱与愧疚，都倾注在了这个“可怜”的养女身上。

他省吃俭用，供她读书，将她送出了那个贫瘠的小山村。

他为了给她凑嫁妆，不惜卖掉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口粮。

甚至，在他被亲生儿女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之际，是这个他最疼爱的“好女儿”，将他“接”到了她那豪华的别墅里，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

然而，那所谓的“安身之所”，不过是一个比监狱更冰冷的储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