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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旬渊稳重起身,抱拳:“陆大人。”
唯有谢旬宁,一身娇艳的鹅黄襦裙,头上珠翠生辉,看到小北的瞬间,那精心描画的眉眼便毫不掩饰地拧起,红唇撇出一个刻薄的弧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目光挑剔地扫过小北洗得发白的旧常服,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而后便低头只自顾自地把玩着腕上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
林之蕃强笑着打圆场:“都入座,都入座!今日难得聚聚,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自家人?
席间气氛沉闷。林之蕃努力活络气氛,谈及医道、京中趣闻,谢严夫妇勉强应和,谢旬渊偶有接话,谢旬宁则百无聊赖地用银箸戳着碗中的水晶虾仁。
小北脊背挺得笔直,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玉碗碟,仿佛那上面有绝世兵法。
极力收敛着周身的气息,将翻涌的血气和尖锐的酸楚死死压在心湖最深处。
每一次谢严低沉的声音响起,每一次柳如烟温柔地给“谢旬宁”布菜,都像细盐撒在她早已麻木的旧伤上。
“陆校尉,”柳如烟忽然开口,声音温婉,目光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探究:“听闻你年少坎坷,流落北地,吃了不少苦头?”语气里的“关切”浮于表面,反而是优越感满满。
小北指尖在袖中掐进掌心,面上却波澜不惊,抬眸迎上柳如烟的目光:“夫人有心了。末路之人,挣扎求生罢了,不值一提。”
“陆校尉,”谢严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种长辈训诫晚辈的口吻:“听闻你此次督漕归来,颇得濯王殿下信重。年少骤登高位,更需谨言慎行,莫要辜负殿下恩典,也莫要...恃宠生娇才好。”
这“恃宠生娇”四个字,咬得意味深长。席间瞬间安静下来。
小北捏着筷子的指节微微泛白,只平静道:“谢将军教诲,末将铭记。为臣本分,不敢或忘。”
谢旬宁却像抓住了什么有趣的话头,放下手中的银箸,一双杏眼转向小北,声音清脆又刻意地拔高:“爹说得对呢!陆校尉如今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大红人,连濯王殿下都亲自出城相迎,这份‘恩宠’,真是羡煞旁人呀!”她故意在“恩宠”二字上拖长了音调,语气里的暧昧和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柳如烟蹙了蹙眉,轻斥道:“宁儿,不得无礼。”语气却并无多少责备,更像纵容下的例行公事。
林之蕃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无妨。”小北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谢旬宁:“殿下体恤臣下辛劳,是殿下仁德。末将唯有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谢旬宁被她这滴水不漏的回答噎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更浓的恶意。她看着小北面前那碗盛好的、林之蕃特意嘱咐厨房熬制的参鸡汤,忽然“哎呀”一声轻呼,手肘“不经意”地一抬!
“哐当——哗啦!”
滚烫的汤碗被她撞翻,油腻滚烫的汤汁大半泼洒在小北的手臂和前襟上!碗碟碎裂的刺耳声响打破了席间勉强维持的平衡。
“啊!”柳如烟惊呼一声,立刻拉过女儿查看:“宁儿!烫着没有?快让娘看看!”她看也不看被泼了一身汤水的小北,满眼只有谢旬宁那连油星都没溅到的衣袖。
小北猛地站起身,滚烫的液体瞬间浸透薄薄的衣料,灼痛感尖锐地传来。她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