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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成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着，紧握成拳。
之后的日子里，方茜时不时地会去护理院看看陈远成。
报复陈佳娜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方茜真的想见见陈远成，那是她自卑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善意之一。
陈远成在过年前终于下定决心，把朱华英叫到护理院，两人相顾无言，陈远成开了口，“离婚吧，你从我那房子里搬出去。存款给我10万，我们两清。”
朱华英在去护理院的路上还在左思右想，想着万一陈远成急急找她，说的是要回家住，自己怎么推脱？
是直接把老孙的事说破了，还是弄点什么理由，不让陈远成回家呢？
可不料，陈远成竟然对她说的是离婚。
这可把朱华英心里的预想都推翻了，她抓不到掌控感，心里开始焦虑，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你……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老陈，你听我说……”
朱华英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能说什么？说别人说的你别信，她洁身自好，一个人在家待着。
老孙已经从年初快催到年末了，一直和朱华英说要结婚，还说可以做个婚前公证，只是想当和朱华英当个老年伴，不要没名没分的一把年纪了还做个非法同居的人。
其实朱华英也知道，陈远成并不贪心，房子确实是他单位分的，也是她对不起陈远成在先，十万现金不多，可现在让她从房子里搬走，让她搬到哪去呢？
朱华英在陈远成面前强势了大半辈子，今天却不得不低声下气，她近似哀求地说道：
“老陈，我们也做半辈子夫妻了，娜娜都那么大了，现在闹离婚分家产，让娜娜心里怎么想？”
陈远成的抬起头，眼神冰冷地打量着朱华英，那双从前总是带着笑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冷冷地开口道：
“当妈的做得出，还怕女儿心里怎么想？陈佳娜说是我的女儿，我住到这里这么久，她来过几次？我只不过要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倒要被你们道德绑架？我现在是真后悔，当时就不该帮陈佳娜出这个头，害得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也好，是人是鬼，我倒也看得明白了！”
朱华英见陈远成态度坚决，一股无名的心火便从心底里蔓延开来，她对陈远成的不满早就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朱华英直接吼道：
“陈远成，你以为你帮女儿出头就是大英雄了？要不是你从年轻的时候没上进心，家里吃穿用度都靠我一个女儿抛头露面，我们家会过上舒坦日子？要是你努力一点，陈佳娜会受徐毅家的气？我告诉你，我们家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你！”
听了朱华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陈远成冷笑几声。
这样的话在过去二十几年间，他已经听过成千上万遍了，朱华英就是属于那种事情都做了、钱也赚了，但嘴上始终不饶人的类型。
所以这些年里，女儿和她闹，她和自己闹，但却仍是没有丝毫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