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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里消毒水和外卖粥的味道还没散,鼻子里就钻进了一股新的气味。
热油。
廉价的辣酱。
还有夏天傍晚,水泥地被太阳烤了一整天后扬起来的尘土味。
吵。
汽车喇叭,自行车铃铛,小贩扯着嗓子的叫卖,拧成一股绳,嗡嗡地往耳朵里钻。
林晚晚“看”到一双手。
昏黄的路灯下,那双手又红又肿,指关节粗大,布满了细小的裂口和烫伤留下的旧疤。
动作却利索。
铁板上的里脊肉被翻得滋滋作响,刷酱,撒孜然和辣椒粉,再用两片生菜叶子夹进一个烤得焦黄的烧饼里。
“你的,三块。”
一个沙哑的女声,透着被生活磨出来的疲惫。
那双手把热乎乎的烧饼递出去,收回几张被汗濡湿的零钱,小心地抹平,塞进腰间那个洗得发白的布包里。
“老板娘,再来一个,多放辣!”
“好嘞!”
女人应了一声,又重复起刚才的动作。汗从她鬓角滑下来,滴在滚烫的铁板上,“滋啦”一声,蒸发成白烟。
她佝偻着背,站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后面,车上架着这个简陋的烧饼摊。
三轮车旁边,蹲着个小小的女孩。
大概五六岁,穿着一件明显是大人衣服改小的旧T恤,袖子长得拖到了手肘。她怀里抱着一沓薄薄的塑料袋,有人买烧饼,她就抽一张递过去。
她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就睁着一双大得吓人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那是原主。
小时候的原主。
那个女人,是王秀兰。比医院里那个虚弱的妇人年轻许多,但眉眼间的愁苦,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点没少。
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晃过来,拿了个烧饼,啃了一大口,才慢悠悠地掏钱。
“老板娘,便宜点呗,老顾客了。”
王秀兰陪着笑:“小本生意,挣不了几个钱。”
“啧,真小气。”青年撇撇嘴,丢下两块五,转身就走。
“哎,还差五毛……”
王秀兰想叫住他,那人却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堆里。
她张了张嘴,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把那两块五收进了钱袋。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又低下头,小手把怀里的塑料袋攥得更紧了。
夜深了。
人也少了。
王秀兰用完最后一点食材,开始收拾。铁板被她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能映出路灯昏黄的影子。
她从车斗里拿出一个小保温饭盒,打开,里面是半份凉透了的白米饭,和几根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