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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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堂，老夫人在袁妈妈的服侍下拿软帕子净了手，洗漱完毕后她在一群丫鬟的服侍下往中堂走去。

路过梅香苑她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梅花，问袁妈妈：“今儿个是少承过来请安的日子吧？”

袁妈妈胸口别着一块柚布手帕，一边搀着老夫人的手，一边回答道：“回老夫人，是，今儿个初三，是少承过来给您请安的日子，我估摸着也快到了”

裴老夫人不过古来稀的年纪，头发却只白了一点点，且面上看去颜色不错，身子骨也硬朗。不过终究是已经80岁的人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到了这个年纪，也该不好用了。

她望着那枝雪白略带点微粉的梅花叹了一口气：“该尽快把事情定下来了，等再过两年就给少承寻个性子和顺的女儿家做夫人罢，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多少年，若是能在走之前看一眼重孙子，也算是能了却心愿了”

袁妈妈一脸无奈道：“老夫人，您这……”

“祖母这说的哪儿的话？您身子还健硕着呢，可不许再说这种丧气的话，您不仅要见着重孙子，便是我儿子的孙子您也要见到后才能走”门外传来了少年清朗的声音。

老夫人在袁妈妈的搀扶下缓慢回头，果然看到那烫金雕花的朱红侧门旁走出来一个高瘦的人影，少年不过束发的年纪，就已经出落的身姿挺拔，面庞白净，姿容绝色，咳咳，说姿容绝色实是有点冒犯了。

不过到底是世家娇养出来的少爷，养的唇红齿白，眉目清润，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便是簪花描红换上女装也看不出丝毫逾越。

嗯………说白了就是清秀的模样，还未完全长成所以少了点成人的硬朗感，不过那五官隐隐可以窥见长开后的样子，也该是一个剑眉星目，气势凌人的少年。

这句话可把老夫人给气乐了，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后，恨不得伸出手来锤他两下，嘴里骂道：“看到你的孙子后再走？那我成什么了？真要是活到那时候，怕是这长安城要被那些江湖术士占满了吧，整天喊打喊杀的要到那上清天讨赏去，说不定捉了我还是功德一件呢。”

“祖母”裴元祁皱眉，拿他这老祖母没有一点办法。也罢，老人开心就好，随她怎么说，他不反驳。

见大孙子一副吃瘪的样子，裴老夫人也不跟他贫嘴了：“好啦，好啦，不必过于忧心，我老了，活这么些年也够了，人哪里有能真正长生的？就我这个年纪，放在整个汴京城里那也是独一份的了，够了，足够了”

然后话音一转，“等我走了，可不许哭鼻子啊，要笑着给我送殡。”

裴元祈眉上青筋跳了跳：“祖母……”这两个字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一样，他发现自家祖母的每句话都在他的雷区上蹦跶，偏偏他还不能反驳，因为他说不过！

裴老夫人：就是爱逗她这个大孙子，每次逗他都很开心。

“走吧，先陪我去用膳，今儿个让西侧院的那个小娘子为我做了膳食，去看看她做了什么吃的来？”

祖孙俩搀扶着向中堂走去。

“西侧院？可是祖母救回来的那个孤女，叫果儿的那个？”

裴老夫人：“是，是，你小时候爱吃的炸鹌鹑就是她给做的，你那时候还缠着我要呢，一整盘都被你吃光了。”想到裴元祁小时候的事情，老夫人笑的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