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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苏长顺怀着愉悦的心情载着李晓梅刚拐进四合院,车轱辘还没停稳,就被守在院门口的阎埠贵拦了下来。这老小子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脸上堆着一种混合着焦灼和公事公办的假笑。
"长顺,晓梅!回来啦?正好,通知你们一声,晚饭后,六点整,中院开全院大会,有重要事情商量。"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通知意味。
苏长顺支好车梯,眼皮都没抬:"啥事儿啊阎老师?这么急?"他心里门儿清,八成是聋老太太那摊子烂事。
阎埠贵搓着手,叹了口气,一脸苦大仇深:"唉!还能有啥事儿?老太太呗,王主任那命令压着呢,光指着我和老刘两人,天天盯着,实在顾不过来啊,万一老太太再有个头疼脑热,或者…唉,总之,这事儿得全院一起担着,晚上大会,就是商量这个分摊的事儿!"他话里话外,把责任和风险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苏长顺心里憋着笑。这老狐狸,果然是想把看管聋老太太这块烫手山芋甩出去,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谁愿意沾手?老太太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万一哪天真死了,或者又闹出幺蛾子,负责看管的那家,绝对脱不了干系,阎埠贵这是怕了,想拉全院人下水,分摊风险。
他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成,知道了阎老师,吃完饭就过去。"说完,拉着李晓梅就往院里走,懒得再听阎埠贵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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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七点不到,中院那棵老槐树下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些人。各家各户搬着小板凳、马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傻柱和张小燕带着小雨水也来了,坐在靠前的位置。傻柱那张黑脸上带着点不耐烦,张小燕则安静地坐着带着好奇。苏长顺和李晓梅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贾张氏耷拉着眼皮,搂着蔫头耷脑的棒梗,贾东旭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秦淮茹低着头。
阎埠贵早早地坐在了槐树下那张破桌子后面的一把椅子上,手里捧着他那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小口抿着水,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陆续到来的人群。
刘海中是踩着点来的。他挺着将军肚,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踱到槐树下。他先是对着阎埠贵微微颔首,仿佛在交接什么重要权力,然后才慢悠悠地走到桌子正前方,清了清嗓子,又用力咳嗽了两声,那声音像破锣,瞬间压下了场中的嗡嗡议论声。
"咳咳,安静,都安静!"刘海中双手虚按,努力模仿着领导开会的架势,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威严,"街坊邻居们,同志们,现在,咱们南锣鼓巷95号院,全体居民大会,正式——开始!"
他特意在正式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停顿了一下,目光威严地扫视全场。
"嗯…啊…"刘海中清了清嗓子,发出一长串没意义的,模仿领导沉吟的鼻音,仿佛在酝酿极其重要的国家大事。他挺了挺胸膛,努力把声音拔高到一种自以为威严的调门儿。
"今天这个大会,嗯…主要是为了解决咱们院当前面临的两件…嗯…具有深远历史意义和现实指导意义的大事,这两件事,嗯…关系到咱们院的安定团结,关系到咱们院在街道的声誉,必须严肃对待,认真解决,啊?"
他竖起一根胖胖的手指,在空中用力一点:"第一件,就是咱们院的前管事大爷,易中海。"他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这个坏分子,道德败坏,思想堕落,长期贪墨,克扣咱们院何雨柱同志的生活费,简直是丧尽天良,目无法纪,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坏分子已经被政府揪了出来,受到了法律的严惩,送去劳动改造了,这是罪有应得,嗯!"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气势还不够,又加了一句自以为很有哲理的话:"这个…易中海的下场,给我们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大家要引以为戒,时刻警惕自己,要遵纪守法,要光明正大,要做一个对得起组织,对得起街坊邻居的好同志,啊?这个…要思想转变,要认识到错误,啊,认识到一贯…呃…以易中海同志为代表的错误路线…那个…的流毒,这个方向,是对的。"他这话说得有点颠三倒四,把对易中海的批判和对大家的要求混在了一起,听起来像是在夸大家认识到了错误。"
下面不少人听得一脸懵,傻柱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苏长顺差点没笑出声,这刘胖子,官腔打得稀碎,重点跑偏得厉害。
下面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阎埠贵在桌子后面端着茶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几次想开口打断,又忍住了。
刘海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领导风范里,终于想起了第二件事,竖起第二根手指,脸色更加凝重,声音也低沉了些,试图拉回正题:"第二件,就是咱们院的后院,那个聋老太太,这个老太太,倚老卖老,装病装死,捏造事实,诬告好人,闹得咱们院鸡犬不宁,丢尽了咱们95号院的脸面,最后被街道王主任亲自召开大会,当众教育,这是咱们院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