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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玲珑会意，从药箱里取出来一个青瓷小瓶递给黎茂：“局部麻醉，剂量按体重算。”
她蹲下身与男童平视，声音轻柔：“小弟弟，姐姐给你闻个好东西，待会儿就不疼了。”
男童抽噎着点头。
夜玲珑接过黎茂浸了药液的棉布凑近他鼻端，淡淡的曼陀罗花香弥漫开来。不过十息，男童眼皮开始发沉。
“铁蛋？铁蛋？”妇人惊慌摇晃孩子。
“莫慌。”云清墨按住妇人肩膀，“只是睡着了。”他修长的手指搭上男童腕脉，“气血尚可，但需快些接骨，否则肿胀加剧更难复位。”
欧阳少恭端着药碾过来：“接骨汤好了，三七、骨碎补加了三钱。”药碗里浓黑汤汁冒着热气，散发苦涩药香气。
黎茂卷起袖子露出精瘦小臂：“师姐帮我固定上臂。”他掌心已抹了特制药油。
男童在昏睡中仍本能地抽搐。“大师兄，银针。”
云清墨指尖寒光连闪，三根银针已刺入合谷、曲池等穴。说也奇怪，男童肌肉立刻松弛下来。欧阳少恭趁机将接骨汤缓缓灌入孩子口中。
“开始了。”黎茂声音陡然沉下来。他左手固定肘关节上方，右手握住腕部，突然发力一拉一旋。骨骼摩擦的“咔嗒”声清晰可闻，周围众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桡骨已复位。”黎茂额头沁出细汗，“尺骨还有轻微错位。”
夜玲珑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尺骨断端有碎骨。”她指尖在肿胀处细细摸索，“约绿豆大小，若不取出恐留后患。”
凌霄子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用磁石。”说着抛来块乌黑的磁石，表面打磨得极为光滑。
黎茂会意，将磁石贴在皮肤上缓缓移动。忽然，磁石某处微微下陷。
黎茂用酒泡过手术刀，利落地划开皮肤。待血珠渗出，他迅速用镊子探入伤口稳稳夹出带血的骨渣。欧阳少恭脱口赞道：“好手法！”云清墨也不禁微微点头。
复位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当黎茂最后用杉树皮夹板固定好患处时，前襟已被汗水浸透。
夜玲珑用艾条熏烤男童指尖的井穴，促进气血流通。
“三日后来换药。”凌霄子突然出声，吓得妇人一哆嗦，“期间若发热，用这包药煎水擦身。”他扔给妇人一个青布小包，里面是混合了冰片与黄连的退热散。
妇人颤抖着摸出个破旧荷包：“大夫，多少钱...”
“三十文。”老头儿瞥了眼她磨破的袖口，又补充道：“可分三次付。”
待妇人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离去，黎茂突然踉跄着扶住药柜。夜玲珑连忙扶他坐下，才发现他后背衣衫全湿透了。
“做得不错。”凌霄子拍了拍黎茂肩膀，“就是手法还太僵硬。”说着突然抓住黎茂手腕一抖，“刚才若是这样发力，能省两分力。”
黎茂疼得龇牙咧嘴，眼睛却亮得出奇：“多谢师傅赐教，弟子谨记。”
日头渐西，医馆终于清静下来。黎茂瘫在椅子上，累得手指都在发抖：“今天......”
凌霄子捻着胡须，笑得眼角皱纹都堆成了褶子，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今天表现得不错！”他又故意板起脸，“但手术室还得改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