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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究舍不下脸面亲自去求二房,转头便请了出嫁的侄女郁汐回府说项。
“四妹妹可知,前日端王妃夸三房五姑娘的绣品时,特意提了句‘到底是国公府出来的’。”郁汐吹开茶沫,腕间翡翠镯磕在盏沿叮当一响。
郁澜垂眸数着裙摆上绣的茉莉花。
魏氏掌家十余年,库房里蜀锦都能蛀出窟窿,倒有脸提“国公府体面”。她指尖摩挲着暖手炉上的缠枝纹:“母亲这几日盯着我背《女则》,说是开春宫宴上莫丢了国公府的脸。”
窗棂外忽然传来鹦鹉学舌:“脸面!脸面!”
郁汐手一抖,热茶泼在织金桌布上。
这扁毛畜生是魏氏养的,专爱在要紧处插话。
“婶娘费心了。”郁汐掏出帕子擦拭水渍,看向一直保持缄默的郁夫人:“母亲为着祭祖的供品,这几日愁得犯了头风。不如请婶娘接管中馈?”
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顿了顿。
供品单子她上月见过,光三牲就报了二百两雪花银。魏氏这是要把国公府当钱袋子掏呢!
“澜儿开春要考琴艺。”郁夫人将佛珠往案上一搁,“我预备请霓裳坊的乐师来教习,怕是腾不出手。”
郁汐指尖掐进掌心。
乐师?那霓裳坊的头牌要价堪比御医!二房这般挥金如土,倒衬得她娘像个守财奴。
“姐姐尝尝这个。”郁澜忽然递上缠丝玛瑙碟,“小厨房新制的栗子糕,用你送来的龙井水和面。”
青瓷茶盏与玛瑙碟相碰,发出清越声响。
郁汐盯着糕点上镶的金箔,忽然想起魏氏房中最贵的摆件不过是鎏金香炉。二房这般奢靡作派,倒像故意显摆。
送客时,廊下那鹦鹉又嚷:“填窟窿!填窟窿!”郁澜瞥见郁汐颈后青筋直跳,险些笑出声。
回到房间,郁夫人撂下绣了一半的帕子,金线牡丹在日头下泛着冷光:“你大伯母倒是会使唤人。”她抬眼看向郁澜,“澜儿,此事你千万莫要插手。”
郁澜捏着银剪修剪瓶中腊梅,闻言轻叹:“女儿只是忧心,若大伯母捅出大窟窿来可如何是好?”
“那才好谈条件。”郁夫人截住话头,指腹摩挲着翡翠镯子,“你且安心备嫁,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惦记铺子。”她最是忌讳未出阁的姑娘沾染商贾之事。
冬至那日,魏骁策马冲进国公府时,斗篷上还沾着大理寺的朱砂印泥。
郁澜躲在垂花门后,瞧见他小心翼翼搀郁汐上马车,想起前世自己独坐轿辇回门的凄凉光景。
郁汐嗔了丈夫一眼,眼底却漾着蜜意:“不是说好申时来接?”
“等不及。”魏骁解下佩刀递给丫鬟,伸手去扶妻子。